又自己在那儿胡想了一通,越想越气,这日子就是从何家的人来了之后开始乱套的。
心里把腹黑学转了一圈,外头帘子被黄丫轻轻挑开,压低声音道:“姑娘,李福气回来了。”
“快让他进来。”
李福气在屏风外头行礼,姜如意让他起来,他气还没喘匀就开始说:“主子先别急,小的打听过了,这个秦娘子身家倒是清白的。”
姜如意让他喝口茶慢慢说。
李福气叩谢完,双手捧着茶无声地喝光,主子赏的茶,滋味都不一样,可心地清甜。
李福气说,这秦娘子是何老太太的老乡,原本订了一门亲事,差几天就要过门,那边未婚夫突然就害痨病死了。
那边还是有让她过门的意思,这秦娘子的亲娘早死了,有个继母,之前就是村里出了名的,成天吆三喝四,银子就是她的祖宗亲娘。
那个没用的爹被继母治得死死的,她继母清清嗓子,他爹就能当场吓得趴下。继母说不嫁也行,找个人牙子卖了——那还不如嫁过去呢,结鬼婚也好过给人做下人。
轿子都抬进了秦家院子,继母又反口说不嫁了,还把之前的礼钱全都给退了,还赔了不少银子给那边。第二天秦娘子就被人接进了金陵城。
趁着李福气喘口气的功夫,姜如意捧着热奶说:“秦娘子原先订了亲的那个是枉死的吧?”
李福气正要说这个:“小的打听了,都说那个马三儿打小身体就好,别人下地耙一亩地的功夫,够他来回好几趟了。说挑着粪从村口去地里,十里路,连口大气都不带喘的。”李福气说完捂嘴,怎么在主子面前说这话,黄丫瞪了她一眼。
姜如意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这事儿是何家做的跑不了,她们哪儿来的银子买人?
背后是谁做他们的主儿?
退一万步说,如果她娘真的是抽风想给他爹养个儿子,提拔跟前的丫鬟不好一些?自己身边的人,好拿捏,知根知底儿。
这个秦娘子身家再清白,进门的路数也不太对,说不准以后真有了孩子,不定是不是姜家的种呢?
姜如意后背开始冒冷汗,要真的有人布局,他们要的是姜家的产业,要的更是她爹娘的命。
另一边,秦娘子让人伺候着洗干净了身子,换上了干净的碎花细棉布衣服,坐在梳妆台前,身后有丫鬟给她梳头抹胭脂。
梳头的那个丫鬟心里有气,觉得她是狐狸精气走了太太,故意气她,拿着梳子在她身后错开半步,半开玩笑地说:“你头上不会有虱子吧。”
另一个抹胭脂的丫鬟捂着嘴笑说:“有也刚才都洗干净了,你怕什么。”
秦娘子脸一阵红一阵白,不敢发怒,只是把头垂得更低。
她来之前说不准身上还真有虱子,家里只能烧柴火,买不起外头卖的,要上山去砍,烧水费柴,她一个月都不带洗一次澡的。
不过在姜家之前早就洗干净了,何干娘说:“你得干净利索,让人瞧见了就喜欢,但是不能穿得太花哨。”所以虽然洗干净了,却还是穿得粗布衣服,她也穿过了,直到现在换上这种细细软软的料子,贴在身上,她已经忘了粗布料子蹭在身上什么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