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装,出门?”楼阙冷哼了一声,心里轻松了几分。
那齐掌柜又哭开了:“状元郎,状元老爷!您可得为小人做主啊!这客栈传到小人手上已经是第三代了,这一把火……全给烧没了啊!”
楼阙转身上马,向一个羽林郎吩咐道:“去告诉大理寺的人,这条街上所有店铺和百姓的损失都要定北王府赔偿,三日之内必须到位!还有,巡检司安置灾民的花费,也叫他们去定北王府讨!”
羽林郎干脆利落地答应着去传话了,齐掌柜看得目瞪口呆。
楼阙拍马要走,钟儿忙追上来:“爷,奶奶可能会去的地方有不少,咱们一处一处去找怕是要找到天黑,不如叫羽林卫分头去……”
“不用,”楼阙冷声道,“缀锦阁那边恐怕也已经被搜过了,咱们直接去济世医馆。”
钟儿不敢多问,只得从命。
然而,到了济世医馆,得到的却是“缀锦阁的那位姑娘”已经同骆小公子一起出门的消息。
楼阙的一肚子担忧大部分变成了愤怒。
那个该死的骆小莹!
接下来,楼阙去了缀锦阁,又回了一趟郑娴儿所住的院子,始终一无所获。
那个女人,竟然真的跟戏子出去游玩去了?!
楼阙气得嗓子眼里有些冒火。
羽林卫终于还是被分散了出去,四处打听。
牡丹园,没有;药王庙,没有;天市街,也没有。
楼阙心里的愤怒,渐渐地又重新变回了担忧。
一众羽林郎没头苍蝇似的乱闯乱转了半日,直到天色擦黑,才终于听到了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消息:中午之前,有人看见骆小公子和一个女子一起去了月亮湖。
月亮湖!
楼阙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昨日不是还说这辈子都不想再上任何船吗?
这才过了一天就不怕水了,就可以跟别的男人一起去游湖了?
真是个——让人恼火的女人!
“爷,咱……还找吗?”钟儿在旁小心翼翼地问。
“找!去月亮湖!”楼阙咬牙,猛然在马背上甩了一鞭。
钟儿心中暗道:完了。
这醋劲儿上来了,也不知道奶奶能不能招架得住!
月亮湖。
因为荷花还没开,所以前来游玩的人并不多。此时天色已暗,寥寥几帮游人陆续散了,水上便愈发寂静了。
小船在荷叶底下悠悠地荡着,只要人不站起来,外面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郑娴儿靠着小枝的背,懒洋洋地半躺着。
骆小莹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她。
小枝终于忍无可忍,回过头来:“天都黑了,奶奶还不回去吗?难道咱们要在这儿过夜?”
郑娴儿折下一片荷叶盖住脸,闷声反问道:“在这里过夜又何妨?”
“我看你是疯了!”小枝气得险些要跳起来,“水上这么冷,蚊虫又多!咱们连午饭都没有吃,只吃了几块点心!深更半夜不回家,你是要闹哪样!”
郑娴儿默不作声,由着她吵闹。
骆小莹微微一笑,温言道:“小枝姑娘何必生气?月下赏荷,最是清雅惬意,您试试平心静气,便知妙处了。”
小枝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平心静气?我凭什么要平心静气!”
骆小莹也不恼,仍是温和地笑着:“姑娘心里不舒服,难得有一个清净之地让她散一散愁绪,你又何必扫她的幸!难道让姑娘回去面对那些纷纷扰扰的红尘俗事,你就开心了么……”
他的话尚未说完,小枝已折下一片荷叶甩到了他的脸上:“你少在这儿跟我装腔作势,有你在的地方才叫俗不可耐呢!”
骆小莹脸上微红,显然是有些恼怒。
但他还是忍下了,与小枝互赠了一个愤怒的眼神,然后便移开了目光。
这时远处传来了一片马蹄声响,由远及近。
“奶奶,有人来了!”小枝低声道。
郑娴儿拿开荷叶,平静地补充道:“很多人。”
小枝脸色大变:“会是谁?是坏人来抓咱们了吗?前两天害得你们落水的贼人,还是不打算收手吗?”
郑娴儿慢慢地坐了起来,苦笑:“先前你没听见人议论吗?城门口,失火了。”
“城门失火?怎么了?殃及池鱼吗?”小枝似懂非懂。
郑娴儿忍不住笑了一声,在她肩上拍了一把:“谁跟你拽文!我是说,我们先前安身的客栈,就在城门口。”
“你说是贼人要赶尽杀绝?!”小枝的脸色白了。
郑娴儿冷冷地笑了一声:“这有什么稀奇?若换了是我得罪了不好对付的人,我也会选择不惜一切代价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