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阙还想装作生气的样子,唇角已经不听话地翘了起来。
他咳了一声,避开郑娴儿的目光,声音冷硬:“没了?”
郑娴儿追过去看着他的脸,眉眼弯弯笑得十分真诚:“这世上最美的文字也形容不了你的好啊,你这不是为难我这个不学无术的村妇嘛!”
楼阙终于忍不住,笑开了:“油嘴滑舌!”
“所以,不生气了?”郑娴儿伸直了手臂搭在他的肩上。
楼阙的笑容滞了一下。
郑娴儿忙又补充道:“其实我觉得,‘温润如玉’这个词用在你身上最好啦!”
“是吗?”楼阙有些狐疑。
郑娴儿拼命点头,心中暗道:“是的是的!你温润如玉,所以你可不能骂人更不能打人啊!”
楼阙看得眼晕,忍不住伸手拖住了她的下巴:“你可别点了,脖子不累吗?”
郑娴儿咧开嘴,笑了。
楼阙伸出双臂把那没骨气的女人抵在角落里,定定地看着她:“为什么要让那个戏子跟着咱们?”
郑娴儿缩了缩脖子,赔笑:“他愿意照顾那个乞丐,就让他照顾嘛!要不然难道我去照顾?怎么,你担心那小子有阴谋?”
楼阙又来了气:“什么阴谋,他那分明是‘阳谋’!——人家是打算黏上你了,你看不出来?”
郑娴儿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呢?人家黏上我干什么呀?给我肚子里的孩子当干爹吗?”
楼阙立刻道:“他休想!”
郑娴儿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
恰在这时,骆小莹的声音在车外说道:“姑娘,已经到地方了,小人服侍姑娘下车?”
第106章 明日把那女子带进宫来
怎么说呢,就因为骆小莹多说了那么一句话,郑娴儿这一晚上过得……非常惨。
这还是在打了折扣的基础上。
事后,状元郎明确表示:看在孩子的份上,放你一马。
生无可恋的郑娴儿:你拍着良心再说一遍?
于是楼阙果然又说了一遍,郑娴儿却没有听见。
她早睡死过去了。
次日醒来的时候,日已过午。
小枝进来意味深长地道:“您可算是醒了,骆小公子来问过好几遍了!”
郑娴儿艰难地翻了个身,双手扒开眼皮:“谁?谁是骆小公子?”
小枝倒了碗白水递给她,笑眯眯地道:“五万两。”
郑娴儿“呼”地坐了起来,然后又颓然地躺了回去:“他来干什么?给我添堵吗?”
小枝只差没把“幸灾乐祸”四个字写在脸上了:“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人家骆小公子也是为你好,知道你喜欢钱,所以他就跟着咱们来了。他多在你面前转几圈,就等于五万两银子多在你面前转几圈,我和程掌柜他们都觉得你应该会喜欢的。”
“给我打出去!”郑娴儿蔫蔫地道,“我管他是五万两还是十万两……他又不是我的!五万两银子在我面前晃,又不肯钻到我的怀里来,这是故意馋我是吗?”
“奶奶,”小枝笑得更厉害了,“你太狭隘了!‘钱是好东西,搂着也高兴、看着也高兴!同理,美男是好东西,搂着也高兴、看着也高兴!’——既然都是好东西,是不是你的有那么重要吗?”
郑娴儿呆呆地想了老半天。
——这两句话说得好有道理。
——只是,怎么有点儿耳熟?
没等郑娴儿想明白,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呵斥:“喂!你干什么?!”
“我……我看看姑娘起来了没有。”似曾相识的声音。
“怎么回事?”小枝打开了门。
一个伙计站在廊下,愤怒地道:“我进来送水,看见这小子鬼鬼祟祟的,在掀帘子!”
骆小莹低下头,委屈地道:“我没有‘鬼鬼祟祟’,我只是……”
“打住!”小枝不客气地截住了他的话头,“我们小县城来的都知道规矩,你一个久居京城的反倒不懂?就算不懂规矩,你也该知道男女有别吧?奶奶的屋子,是你可以随意窥探的?莫非你装女人装久了,早忘了自己是个男人了?”
骆小莹被她凶得一声也不敢坑,蔫头耷脑地垂手站着。
郑娴儿披衣走了出来,叹道:“小枝,骆小公子不是咱家的奴才,你适可而止吧。”
小枝嗤笑了一声:“得亏不是咱家的奴才,否则我早叫人把他的屁股打开花了!”
骆小莹红着脸,向郑娴儿行了个礼:“姑娘。”
小枝立刻呛声道:“叫‘姑娘’不合适吧?你看不出我们奶奶嫁过人的?”
“一个称呼而已,无所谓的。”郑娴儿伸手按住丫头的肩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