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娴儿听着他猥琐的声音,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胃里一股酸水直往外冒。
此时此刻,她却不得不强作镇定,一边尝试挣脱脚上的绳子,一边试图讲道理:“楼闿,你应该知道,这么做对你并没有好处。”
“怎么会没有好处?好处大着呢!最起码——滋味一定很不错!”楼闿一边笑着反驳,一边试图在她的胸前占便宜。
郑娴儿忍无可忍,胃里那口隔夜的酸水终于涌了上来,被她毫不客气地喷了楼闿满头满脸。
“我@#$%^*!”楼闿骂了一句脏话,扬起巴掌狠狠地扇在了郑娴儿的脸上。
很疼,但郑娴儿笑得很欢快。
楼闿低声咒骂着跳下榻去,随手从地上摸到一块布料疯狂地擦脸。
擦是能擦干的,可是那股酸味却久久不散。偏偏这佛堂偏殿里可不会有水让他好好洗一洗。
楼闿气得要抓狂,怒吼着又扑了过来。
郑娴儿却已经趁他擦脸的工夫弄断了脖子上的绳子,坐了起来。
听见楼闿扑过来的声音,她毫不客气地抡起拳头,对准那声音响处便砸了过去。
你说怎么就那么巧——不偏不倚地砸中了楼闿的鼻梁。
楼闿的怒吼立刻变成了惨叫。
郑娴儿干脆利索地弄断了脚上的绳子,翻身骑到楼闿的身上,两只手左右开弓照着他的脸上扇了二十来下,然后准确地找到他的脖子,用力握了下去。
楼闿的惨叫变成了求饶,求饶又变成了低哼,此刻却连哼声也没有了。
只要郑娴儿再坚持一小会儿,世上就不会再有楼二公子这个人了。
楼闿在生死之间徘徊的时候,郑娴儿也在跟自己做着斗争。
情感上,她是巴不得快点弄死这个混账东西的,可是理智却还在尽职尽责地提醒着她再多想想。
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郑娴儿的手指万分不情愿地放松了几分,给了楼闿一丝喘气的机会。
楼闿只顾拼命咳嗽喘气,也顾不得骂人了。
郑娴儿抬起一只脚踩在他的裆部,俯身轻笑:“二公子可要老实些!我的手上加把劲,你就死了;我的脚上使点劲,你就废了。”
楼闿咳嗽方定,听见这话又差点气死过去。
郑娴儿脚上使了点力气,威胁地问:“你跟我说实话,这次是谁给你的胆子?”
“你先放开我!”楼闿咬牙。
郑娴儿嗤笑:“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资格跟我横?”
楼闿是很识时务的,不能横的时候坚决不横。他小心翼翼地抓住了郑娴儿的两只手腕,动作很轻,语气也放得十分柔和:“弟妹,别使劲儿,有话好说!”
郑娴儿的手上紧了紧,大有一言不合便直接掐下去的趋势。
楼闿的脸上闪过一抹慌乱。郑娴儿以为他要撒泼耍赖求饶,不料他直瞪着眼定定地看了一阵,忽然笑了:“弟妹,楼阙他活不成了,你真的不打算为自己找一条后路?”
“你说谁活不成了”?郑娴儿勃然大怒。
楼闿轻笑:“弟妹自己心里有数不是吗?谋逆大罪,哪里还有他的活路?过了年就要提到京城大理寺去审,也不用等到秋后,不出两三个月,世上恐怕就再没有楼阙这号人了,就连楼家恐怕也将不复存在!弟妹你倒是还有一线生路,可是你细想想啊,到时候你身后没了倚仗,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寡妇,怎么活下去?放眼四望,这满大街的男人可都是狼啊!你准备把这身子便宜谁去?”
郑娴儿恨恨咬牙:“便宜谁也便宜不了你,别忘了你也是楼家人!楼家没了,你自己就能活下去不成?这一阵子你忙着上蹿下跳,恨不得把你的亲兄弟生吞活剥了似的,你就不怕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给自己掘了坟墓?”
楼闿眯起眼睛,“嘿嘿”地笑了笑:“你放心,没了谁也不能没了我!他楼阙活不成了,楼家的香火还得靠我呢!”
“你做梦!”郑娴儿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脚底下狠狠地加了几分力气。
楼闿立刻嗷嗷叫了起来:“你不信?有你后悔的时候!这会儿我还愿意给你个机会,那是你八辈子烧了高香了,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倒要看看,你会给我什么样的罚酒!”郑娴儿冷笑着,双手狠狠地掐了下去。
这一次,她是真的动了杀心了。
楼闿大惊,四肢齐动拼命挣扎。
郑娴儿愈发恼怒,脚底下狠狠地一踹,楼闿立刻疼得蜷缩了起来,像只潮虫一样把自己卷成了一团。
叫是叫不出来的,毕竟他的脖子还在郑娴儿的手里,已经快要被掐断了。
正在这时,虚掩着的木门忽然“呀——”地响了一声,竟是有人闯了进来。
郑娴儿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人已倒抽一口冷气,惊呼出声:“天!二少爷、三少奶奶,你们……你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郑娴儿听见这声音,便知道楼闿今日是死不了了。
只一个瞬间,她便已作出了决定,亮开嗓子大叫起来:“快来人!救命啊——”
院子里来来往往的奴才并不少,此处虽然偏僻些,她这般叫法却还是能引来人的。
片刻之后便有人来到了门外,而刚刚闯进来的那个人却已经被那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愣住了。
门外的来人高声问道:“是谁在喊?出什么事了?”
“快来!”郑娴儿急叫,“都给我进来!”
她的话音未落,已有两个小丫鬟闯了进来,门外还有几个护院在高声询问事由。
郑娴儿看见人便叫:“把闲着的都给我叫进来,再叫人去请太太,就说我快要被人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