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楼阙手里拿着钓钩摆弄了一阵,放好钓饵,远远地抛了下去。
钓竿就支在船沿上,很悠闲的样子。
话说,这样就能钓上鱼来吗?郑娴儿很怀疑。
楼阙反手从后面勒住郑娴儿的腰,将她固定在自己的背上,低低地笑了起来。
郑娴儿趴在他的耳边,忍不住也跟着笑:“你傻了不成?笑什么呢?”
楼阙晃了晃肩膀,连小船都跟着摇晃了起来,郑娴儿却仍牢牢地贴在他的背上,半点儿也没挪动。
黑暗中看不见楼阙的脸,郑娴儿却知道他还在笑。
果然,拎上来一条三寸来长的小鱼之后,楼阙终于带着笑意回答了她先前的问话:“你有没有觉得,咱们现在的样子很像一对寻常的渔家夫妻?”
郑娴儿想了想,从他背上滑了下来:“要说是渔家夫妻的话,你在这儿钓鱼,我应该到后面去生火煮汤才对!”
楼阙立刻笑道:“娘子果然聪慧,咱们的晚饭就拜托你了!”
他这一声“娘子”叫得万分自然,郑娴儿厚比城墙的老脸却不知怎的忽然热了起来。
为了怕楼阙嘲笑,她也顾不得还口,忙跳起来三步两步奔到了船尾。
这一次楼阙早有防备,提前张开双臂替她维持了平衡,所以小船虽然猛烈地摇晃了几下,却并没有倾覆的危险。
船尾处架着一只小小的炉子,上面摆着一口黑漆漆的铁锅,旁边的陶罐里有一点粗盐,旁的就没什么了。
果然都是寻常渔家的东西。
好在郑娴儿从来不是什么做不得粗活的千金小姐,烧火做饭这些事还难不倒她。
船上的柴草有些潮湿,生火的时候费了一点儿工夫,但到底还是生起来了。
楼阙很快又钓上了几条小鱼,丢在篓里活蹦乱跳的。
郑娴儿跑过去把那几条鱼拿了过来,顺便在楼阙的腮边偷了个吻:“太棒了,你好能干!”
楼阙心情大好,嘴角翘得老高:“无须谬赞,跟你势均力敌就好。”
郑娴儿笑呵呵地回到炉边,利索地把小鱼收拾干净了,扔进锅里。
回来的时候,正看见楼阙高高地举起了钓竿,不远处一条尺许长的鱼正在水面上疯狂地窜来窜去。
“娴儿,快来帮忙!”楼阙大笑起来。
郑娴儿忙跑过来跟他一起拉着鱼线一点点往后拽,没多久便把那条噼里啪啦乱蹦的家伙拉到了船上。
是条不小的青鱼。
楼阙把那倒霉的鱼抓在手里,郑娴儿便凑过去小心地摘下了鱼钩,大笑:“这下子不用担心吃不饱了!收工,杀鱼去!”
这么大的活鱼当然要交给楼阙,她才懒得费劲收拾呢!
楼阙知道这女人要躲懒,当下也不揭穿,抬脚将钓竿踢到一旁,乐呵呵地提着大鱼同她一起回到了船尾。
郑娴儿殷勤地往盆里舀满了清水,然后便蹲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楼阙的表现竟让她大吃一惊。
这么个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公子哥儿,杀起鱼来竟是半点儿也不含糊,刮鳞剁鳍掏内脏,那叫一个干脆利索。
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了,郑娴儿和那条鱼都还没回过神儿来呢!
那条鱼已经彻底老实了,郑娴儿还在双手托腮,看得出神。
楼阙把鱼放到炉子旁边烤着,笑问:“看呆了?”
郑娴儿诚实地点了点头。
楼阙洗了手,回来用冰凉凉的湿手捏了捏郑娴儿的腮帮子:“我会的手艺可不止这一点半点。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嫁给我赚翻了?”
“是啊,谁要是嫁给你,那真是赚翻了。”郑娴儿笑着捧了他一句,心里说不出是甜还是酸。
楼阙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随后便低下头去摆弄那条青鱼去了。
锅里的鱼汤已经“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泡,青鱼却还远远没有烤熟。楼阙耐心地坐在炉边翻烤着,神情专注。
郑娴儿走到他身旁蹲了下来,出神地看着他被炉火映红了的脸。
楼阙用勺子舀了一点点鱼汤送到她的嘴边:“尝尝,鲜不鲜?”
郑娴儿忍着烫,小心地抿了一小口,立时笑得弯起了眉眼:“好喝!”
楼阙闻言一笑,一边烤鱼一边从锅里舀了一碗汤出来给她:“你先喝着,青鱼烤好了再一起吃。”
“等你一起。”郑娴儿不肯接碗。
楼阙立刻又笑了起来:“不错。一家人就该共桌而食才有趣味。”
郑娴儿朝他翻了个白眼,唇角却又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
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让她着迷了。
能跟这么个人做一晚夫妻,她实在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哪怕是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