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已经没印象了。”殷浔拿起餐巾擦了擦手。
林奶奶眉头一皱,又问道:“那上星期在路边追你的那个姑娘呢?模样不太俊俏,但司机说你足足跟她说了三分钟话呢,是不是……”
“奶奶,那是狗仔。”殷浔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温声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我还有事要忙呢,您在家的时候多跟朋友走动走动,别总费心想那些闲事儿。”
林奶奶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又蹙着眉长长地叹了口气。
“一转眼他都二十六了,身边什么时候能有个姑娘啊……”
李嫂闻言,连忙安慰林奶奶,“先生那么优秀,不愁没好姑娘喜欢,兴许哪天就遇上合适的了。”
“我哪里是愁没有好姑娘,我是怕他一辈子都孤零零的!”林奶奶微红着眼抹了抹泪,“眼瞅着他的堂兄弟们都结婚生子了,就剩他一个还单着,我这心里能不急吗?”
说到这里,林奶奶平静的语调也变得激动了起来。
“我孙儿哪里都好,就是叫那贱人给害了,否则哪会落得现在这样!”
李嫂赶忙替林奶奶顺气,对方年纪大了不易情绪激动,一边安慰着座上的人,李嫂瞧着偌大的别墅,也在心里叹了口气。
殷家的别墅里除了殷浔以外,就只有林奶奶夫妻二人。殷浔的母亲逝世的早,父亲常年定居在国外,很少回来。
他的父母属于包办商业联姻,生母是个要强的女人,早些时候因劳累过度去世,彼时殷浔才得几岁大。
殷父本就喜流连花丛,身边从不缺各色女人。这殷家一朝没了女主人,自然有人想借机上位,而年幼的殷浔也就成了她们动心思的对象。
殷浔六岁的时候,殷父的情妇之一意外怀孕,便想借腹上位。
对方的手段也着实了得,竟哄得殷浔对她诸多依赖,成功打破殷父的心底防线娶了她。
可惜没多久,继母就露出了藏在温柔娴静外表下的真面目。
那女人就是一条毒蛇。
她表面上待殷浔极好,背地里却瞒着所有人悄悄虐待孩子,殷浔当时年纪小,父亲又不尽责,哪知对他这般好的继母会如此可怕。
继母手段不简单,所使的招数也滴水不漏,让人察觉不出任何异样。殷浔幼时只觉得继母令人无端恐惧,半是懵懂的他却并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
是以继母为非作歹半年多,家中竟无一人知晓内情。
直到继母为了替腹中胎儿谋夺家产,恶念上头,想谋殷浔性命却未能成功,所做的一切才终于暴露。
兴许是恶人有恶报,那女人在生孩子的时候,在如此发达的科学医疗下,竟大小两条命都没保下来。
但年幼的阴暗经历仍给殷浔心理刻下了痕迹,他开始恐惧女人,抗拒与异性接触。
殷家找来心理医生为他做心理疏导许多年,方才慢慢从阴影中走出来。
年少时他的抵触情绪十分严重,一直到了大学阶段才好些,如今已能与异性进行较为疏远的正常相处。
但时至今日,殷浔心中对异性依旧生有抵触之心。
殷家别墅里请的佣人基本都是男性,多年来能正常接近殷浔的女性除了林奶奶之外,也就剩下在殷家做事多年的李嫂了。
林奶奶为此愁了二十年,虽说殷家放在这个社会来讲也是高门大户,但他对孙媳妇儿却没有任何苛刻要求。
是个姑娘就成,只要殷浔不抵触不抗拒,什么模样家世品性她都不在乎。
……
“异性恐惧症”对他生活与社交方面也造成了许多不便影响,殷浔颇为头疼。
他主动配合心理医生积极治疗许多年,始终抹不掉心底最后那点本能的抗拒。
上次在蓝色酒险些被那女服务员摆了一道,殷浔心底压抑了几日,又去找了三年没见的心理医生。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必须尝试着强迫自己去接触异性。”
“你会抗拒接近异性,这是大脑意识为自保而生出的本能反应。”医生耐心地对他解释,“你潜意识里在害怕,认为靠近你的异性另有所图,认为对方会伤害你,这是根本原因。”
“好比你奶奶和李嫂,你潜意识里认为她们不会伤害你,就不会有抵触情绪。”
医生温声说道:“殷先生,我非常诚恳地告诉您,光做心理疏导是不够的,只有多与陌生的异性接触,您才能从根本上克服心理疾病。”
“您大可仔细想一想,在您接触过的异性中,有没有个别让您抵触情绪较轻的人?”
“如果有的话,我建议您多与对方接触,这对治疗是很有帮助的。”
殷浔在日常生活与工作上都极少近距离接近女性,华影女艺人深知他的忌讳,即便有上位的想法也不敢行动。
他按医生所说想了半天,发现脑海里唯一跳出的名字竟然是钟菱。
钟菱给他的感觉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他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想起钟菱时,抵触情绪的确明显要轻些。
殷浔思索了半天,归结于初见时那杯酒和药效的荷尔蒙刺激上。
但转念一想又好像不对,被下了药的时候,那女服务员接近他时,自己分明止不住地想作呕。
任殷浔想破头也不会想到,世界上还会有“虐文女主光环”这种东西存在。钟菱只知殷浔对自己的初始好感度为-5,却不知这也是被光环过滤之后的点数。
医生说他潜意识里戒心很重,要他尝试放轻防备之心。
从有关叶宸的两件事中都能看得出来,钟菱心地其实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