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2)

温凛等着服务员还她银行`卡,候在收银台边。

出乎意料,遇到了钟惟。

她喝了点酒,看她的眼神千丝万缕,别样迷离。

温凛不知道该如何和她打招呼。

她们本也只是警察局里一面之缘。她其实对她最初印象不赖,然而有了酒店里那场偶遇之后,一盘鲜丽颜料被搅混,污浊脏秽,连见一面都觉尴尬。

钟惟却一笔走歪,在她面前失衡。温凛动作先于思考,扶住了她。钟惟借她的力起身,把台号搁上结账桌,回头冲她笑:“小学妹。”

温凛慢慢放开她。

“我听你庄师姐说起过你。”她笑着说。

姓庄的人并不多。温凛怔忪道:“庄清许师姐?”

“嗯。”钟惟很用力地,点了两点头,一边签服务员递来的账单,一边撩起半边长发,“她很喜欢你,说你很厉害。”她把账单还回去,面朝温凛,从从容容,“那事你别怪我。杨谦南这人,我不找他,也有的是人找他。恨我没什么用。”

她递走那张账单上,签名龙飞凤舞,仿佛只是几道杂乱的横线。

这让温凛怀疑她究竟还清不清醒。

钟惟背倚着收银台,点了根烟。她穿了条露膝紧身裤,交叠点地,两只手肘撑着台子。这是个很男性化的姿势,她低领的黑色内搭被拉得更开,露出傲人曲线。

温凛想起了些什么,不动声色地撇开脸。

钟惟呵笑一声,灰色的烟雾从她指间袅袅飘散,连她的眸子都染上了同一种灰。

那些话都不知是对谁说的。

“跟着杨谦南没什么意思。”这次她确定,钟惟是真的喝醉了。她的瞳孔都没有焦距,一反常态地絮叨,“你认识房婧么。他们断了没?哦,还有许……”

“你喝多了。”温凛打断她,蹙眉瞥了眼外面的夜色,好似善意提醒,“要我帮你拦辆车吗?”

钟惟顿了一下,好像清醒了几分,冷声说:“不用,我有朋友。”

温凛礼节性地点点头,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一桌菜已经上到了甜点和果盘。温凛坐下来,舀走所剩无几的汤,慢条斯理喝完。

回去的路上,十三个人,拼了三辆出租。温凛主动当被剩下的那一个。柯家宁想陪她一起等,她摇摇头拒绝了。

一个人面朝茫茫夜色。

旁边一对情侣当街吵架,在横道线上阻停三四辆车。女孩子哭得蹲在马路中央,说你别来管我,你去找那个人去。

你看,这世界上本来就没多少忠贞的。

苏州街道路很宽,被斜出的高架路截断。站在十字路口,仿佛能去往十几个方向。

这条路名叫苏州街,这让她无端有点想家。

但她此时的心情,实在不适合打搅父母。温凛对着雾蒙蒙的天色深吸一口气,最后打了个电话给杨谦南。

他接电话的声音有些倦怠,问她怎么了。

杨谦南是那种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有可能在睡觉的人,他的生活毫无规律。

即便如此,温凛还是愧疚地说道:“吵醒你了吗?”

他今天好似非常疲惫,无心调笑,干脆地嗯了声。

放在平时她该对他说晚安。

可是这一天,她一反常态地说:“我来看看你吧。”

杨谦南在酒店有一间长期套房,这是她所能获悉的他最稳定的住处。后来她发现,像应朝禹这帮人,很多都是这个生活状态。温凛有时会跟顾璃开玩笑,说他们可能是需求量非常旺盛吧。

这是她第一次在入夜时分,踏进这个套间。

杨谦南刚刚睡醒,穿着长袖睡衣,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地喝水,眉宇间凝着淡淡倦意。

温凛换着鞋,说:“今天很忙吗?”

杨谦南答得敷衍:“弄了点事情。”

他很冷淡,喝完水仰躺在沙发上,面容清漠地闭目养神。

温凛问:“你吃饭了吗?”

“没。”杨谦南微微掀开一点眼皮,睇视着她,“你吃了?”

“嗯。”

温凛顿了一顿,“帮你叫个餐吧?”

他默认,然后拉住她手腕,说:“陪我吃一点。”

她说好。

对话继续不下去。温凛没敢打扰他,进卧室里面,跪在床沿,不知在鼓捣什么东西。杨谦南听到声音,也没心思去问。

那天他是真没什么欲望。

和钱东霆投资的基金出了点问题,一整天打了无数个电话,和各种人谈事,发火。这些是他最厌恶的东西,一旦陷入其中,情绪就会变得很糟。

在沙发上,他又模模糊糊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