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唯一被他放在心上的人,却这样尖锐地指责他……连无关紧要的别人都不如。
聂唯平这句“伤心”不是矫情,不是愤愤不平的夸张抱怨,而是切切实实的觉得受伤。
在他做好了长久打算,将人划入自己领域保护,并为将来做了无数设想的时候,在她眼里自己竟然如此不堪……
聂唯平满腔热血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他已经走了很远,才发现以为携手共进的那个人,还停在原地懵懂徘徊,和自己隔着无数个岔道,像隔着一条长长的湍流的河,无人能渡。
聂唯平难得地忧郁起来,感伤的情绪还没蔓延开,就被脸上湿漉漉的柔软触感惊得回过神来。
小混球儿蠕动着爬过来,堵着嘴凑到他脸上,安慰地亲了亲,嫩嫩的胖脸儿蹭着他的脖子,带着说不出的亲昵。
“叔叔不伤心~我有办法让叔叔跟小姑和好~”
聂唯平的整个心都软掉了,怀里热乎乎的小肉团子散发着淡淡的奶香,纯真美好。
聂唯平捏了捏他的脸蛋儿,没当回事地笑道:“小混蛋,你能有什么办法!”
那远小朋友不高兴了,高高撅起小嘴抗议:“小姑最疼我了~她会答应我跟你和好的~”
那娜收拾完遍寻不到小远,就知道他一定又黏着聂医生去了。
说起来也怪,小家伙和聂医生好像天生不对盘,两人凑一起时不时就要幼稚地吵吵架。小东西无论是毒舌还是体力都远远比不上聂医生,常常被欺负得眼泪汪汪,委屈地跑到自己身边打滚求安慰。
可是不管这两人怎么折腾,小孩子总是记吃不记打,一转眼就眉开眼笑地黏上聂医生,玩得闹腾不休。
那娜犹豫再三,直到听见小远嫩嫩地喊自己,才鼓起勇气推开门。
聂唯平面色上看不出什么,靠在床头,一只手被那远抱着玩,一只手好整以暇地举着杂志。
那娜咳了一声:“小远,该睡觉了,我们回房去!”
小胖团子掰着聂唯平的大手玩的不亦乐乎,摇了摇头说:“不要嘛~小姑、叔叔……我们三个不是一直睡大床的吗?”
那娜尴尬地立在门口,面对小远渴求的纯澈双眼,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聂唯平慢条斯理地放下杂志,摘去眼镜,躺下前突然开口道:“上次多买了两套床单。”
那娜一愣,不解地看向他。
聂唯平淡淡地说:“不用担心崩漏。”
那娜:“……”
那娜红着脸爬上床,在另一边躺下来,小远立马伸出白胖的胳膊挽住她,欢快地踢着小短腿咯咯地笑。
夜晚宁静祥和,让人的心不由变得柔软,平添许多情愫出来。
三个人平躺着,圆润可爱的小孩子夹在中间,一手挽着一人,好像亲密和谐的一家三口,美满安宁。
那远小朋友可没忘了自己肩负的重要使命,稚气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亮,脆生生地打破难得的宁静。
“小姑~叔叔知道错了,你原谅他吧~”
他没错!
聂唯平恨恨地磨了磨牙,却什么也没说。
那娜轻轻叹息,幽幽地开口:“对不起聂医生,是我错了……你有你的立场,我不该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你,更不该迁怒到你……”
聂唯平沉默不语,黑暗中气氛渐渐凝滞起来。
那远憋不住了,悄悄伸出手指,使劲儿戳了戳。
聂唯平全身猛然一颤,腰间酥麻的感觉让他差点一蹦而起。
恼怒地捉住捣乱的胖手,刚要出言教训,就听到小混球儿热切地问道:“叔叔~小姑原谅你了!你不要再生气了哦~”
聂唯平用力捏了捏小远柔软的掌心,不屑地轻哼一声,半晌才别扭地开口:“智商低是硬伤……我跟个笨蛋生什么气!”
那娜被冷嘲热讽了两句反而觉得心里一松,开心地笑起来。
聂医生肯费口舌吐槽她,总好过冷着张脸一眼都不看她!
大人就是麻烦,一点都不懂事,闹了别扭还得他出手!
那远小朋友一边高贵冷艳地嫌弃着,一边喜滋滋地享受着扬眉吐气的成就感。
那么容易就被自己摆平了……那远体内的小灵魂顿时熊熊,白嫩嫩的胖脸儿笑得见牙不见眼,骄傲地求表扬:“叔叔叔叔~我是不是很腻害~小姑愿意跟你和好了哟~”
聂唯平十分见不得他那副臭屁的小模样,嗤笑一声道:“你厉害个球儿!你说你都干了什么?”
除了踩他一脚抬高小土包子,这小王八蛋出什么力了!
那远不高兴地翻了个身,拿屁股对着他,抱着小姑的脖子撒娇:“小姑小姑~我腻害吧腻害吧腻害吧……”
那娜哭笑不得地亲了他一口:“小远最厉害!”
胖小远心满意足地咯儿咯儿笑,得意地挥动着短小的四肢折腾个不休,还不忘假眉假式地谦虚道:“小远不是最腻害的~最腻害的是徐阿姨~”
徐阿姨是那远现在就读的幼儿园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