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条件苛刻了些,但弘福知道这已经是母亲的最大让步了,遂也心满意足的答应了下来。腰间挂着出宫的腰牌,高高兴兴地走了。
“就是顽性大!”年若兰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对于几个孩子的教育方法,年若兰与胤禛有着不可言说的默契,在弘煦身上是严格,在弘福身上却多出了几丝放纵,这并不是说他们就不重视弘福,只不过有些时候,出色的子嗣太多并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全看胤禛的那些个兄弟们就知道子嗣太多且各个都出色这会是个什么下场。
“咱们五阿哥是孩子气了一些,可也是聪明机灵的很呢,娘娘见过五阿哥上次拿过来的那只铁皮做的小青蛙了吗?那是他自己做的,里面上了发条,只要拧上几圈,青蛙就会自己蹦跶蹦跶的往前去,跟真的一样,可厉害了嘞!”司棋笑眯眯地说道:“咱们五阿哥多聪明啊而且功课上也不赖啊,许是比不上四阿哥,但比着底下的那两个,可就强上了不止一星半点了!”
“弘历有耳疾,弘昼年龄还小,你也好意思拿他们来作比。”
“怎不能做比,咱们五阿哥就是如他们那样的年岁,也不知道要聪明机灵上多少呢!”司棋说着说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突然露出幸灾乐祸地表情:“娘娘可听说七阿哥的事情了,嘻嘻,自他今年入了上书房后,可就没少闹笑话,便是连太傅大人都公开说过七阿哥是愚钝不堪!”
年若兰闻言,心里面便呵呵了一下。弘昼那孩子她也看过几次,说他弱智肯定是不至于,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当年耿氏生他的时候早产的原因,七阿哥着实不是一个什么聪明的孩子,便是学说话都比平常的孩子就慢上许多,如今启蒙开始读书了,这种差异便不知避免的越加明显起来。
“皇后心心念念好容易才得来的孩子,却是如此一个愚钝之人,也不知道她心里面得懊恼成什么样子呢!”司棋嘴上向来不饶人,此时说起皇后,难免的也带上了几丝嘲讽。
“孩子有的时候笨一些,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年若兰摇了摇头,胤禛对弘昼这个现今为止最小的孩子还是比较疼爱的,也从没听说过他因为孩子的愚钝而斥责他的消息。
弘煦是在三天后前往乾陵的,他需要在那里住上小半个月,年若兰让人替他打理了行李装备,又嘱咐他了一些话。“你十四叔爷也在那里!”年若兰十分认真地说道:“他与你皇阿玛势同水火,你自个定要自个当心些!”
弘煦脸色一正,点头道:“额娘放心,儿子晓得了!”
所幸此行还算十分顺利,并没有出什么特别的波折,弘煦在腊月之前,便顺利回到京城,因为一应差事做的圆满,还受了胤禛几句口头表扬。
众大臣见状,心里念头越加分明。
雍正元年,十二月,胤禛正式成立军机处,着怡亲王胤祥、大学士张廷玉、户部尚书蒋廷锡、大学士鄂尔泰等人为军机大臣。自此以后,胤禛对整个朝廷的把控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号称天下庶务总归他一人处理,皇位越加巩固,再不复初登基时的谨慎小心。
雍正元年便在这种气氛中悄然而过,在这一年里,胤禛成功坐稳了帝位,而年若兰则以令人侧目的【高龄】再次怀孕。真是可喜可贺!春节之后,便是雍正二年,春寒陡峭,年若兰缩在景仁宫中可谓是足不出户,这一日,她刚刚午睡醒来,一睁开眼睛,便看见了坐在不远处的那道明黄色的身影。
“皇上来了,怎么不叫醒臣妾?”年若兰撑着手臂作势要起来。胤禛见了,便撂下手中的书本,走过来扶了她一把。
“听你的丫头说,最近这段时间,你夜晚总是不得好眠?”
“嗯,大概是过年这段时间累着了!”年若兰笑着对胤禛道:“记得以前都是臣妾进宫给别人磕头,今年确是别人进宫给我磕头,不过这等着别人磕头的活计也不是那么轻松的,皇上都不知道,我这张脸都几乎快要笑成木头了!”
“不想笑便不笑。你是皇贵妃,难道还有人敢挑你的不是?”
“她们面上是不敢挑我的不是,不过心里难免就会想了,这位皇贵妃娘娘为什么总是板着一张脸啊,为什么这么冷若冰霜啊,她一定脾气很大,很不容易讨好啊!”年若兰靠在胤禛塞到她身后的软枕上十分无奈地说道:“明明人家是最和气善良不过的人了呢,可不能被她们误会!”
胤禛听见她这个时候都不忘替自己美言几句,不由摇头失笑了一笑:“你和气不和气朕是不知道,不顾若是论脸皮的厚度,你到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年若兰:“……”
就在她不愤愤不平的想要抗议几句的时候,突然整个肚皮被人从里面狠狠踹了一脚,年若兰啊地一声便叫了出来,胤禛脸色乍然一边,紧张地问道:“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年若兰闻言便一边抬手捂着自己的肚子,一边苦逼兮兮地对着胤禛说道:“这孩子正在我的肚皮里跳迪斯科呢,真是欠收拾!”
胤禛虽然不知道迪斯科是个什么东西,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了解,年若兰此时所处的状况。
于是,脸上的担忧焦急之色迅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点的惊奇和一点的兴奋。
“他动了?”
年若兰撇了撇嘴巴,拉过胤禛的双手直接放在了肚皮之上,得,您自个亲自感受一下吧!
第165章 谣言
雍正二年的开端对于整个朝廷来讲并不是那样的顺利;这主要是因为今年的气温回转特别迟缓的缘故。往年的三月末四月初,已经是和风阵阵,春雨来临了。可是今年的气温去十分诡异,就在昨天整个紫禁城居然还下起了一场小雪,天气的不正常直接导致了春耕出现了问题,农作物下不去地里,耽搁的节气,明年吃什么?胤禛作为皇帝,对于此事,必然无比看重,不但几次三分的率领大臣们亲自出去考察,还开始大规模的调动粮食,以备这场预期之内的天灾。
如此,时间渐过,至五月时,整个北京城终于开始回暖,然而老天爷却似乎格外喜欢在今年与大清过不去,从五月十四日开始,南方开始出现大面积降雨,北京城也常常是阴云密布,幸是整个皇都的排水系统极其优秀,没有造成太大的积水现象,不过一些其他受灾严重的地区可就没有这样幸运了,大雨使湖水河流暴涨。洪灾随之而来。
棘手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胤禛作为大清最高的领导者,冷静而镇定的率领着众大臣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解决,一件事一件事的处理、人心渐渐开始稳定,只是他日夜忙于国事,难免忽略了自个的身子。
养心殿外,苏培盛躲在廊柱下,有些困倦地眨了眨眼睛,昨儿万岁爷批了一夜的折子,他也就在外面站了一夜,是以此时肯定是没什么精神。不过虽然困倦,但如他这种老油条,即使是在再困倦,那也有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是以,当那一顶描金赤凤的八抬大轿落在养心殿门外的时候,苏培盛第一时间便提留着把油纸伞迎了过去。
“奴才苏培盛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公公不必多礼!”那从轿上下来的不是年若兰又是哪个。只见她裹着一身蜜米分色镶银丝万福苏缎的斗篷,手拎提拎着只食盒,两边簇拥着小心翼翼扶着她的丫头,锦绣双色的绣鞋踩在积水上,一下子就有些阴湿了起来。
“皇上可在里面?”年若兰一边说着一边直接向着里头走去。苏培盛躬着身子跟在她半步的后头,叹了口气答道:“回年主子的话,万岁爷昨儿晚上批了一夜的折子,今儿又召了军机处的众位大臣议了一上午的政事,这两三个月以来,皇上每日睡的非常少,熬夜更是平常之事,奴才在旁边看着可是心急,大着胆子劝了皇上几句,可惜人微言轻的,皇上根本听不进耳中,不过贵妃便不同了,如今您来了,可是要好好劝劝皇上了,这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起这样的辛劳啊!”年若兰心想,我若是能劝动那早就劝动了,何必三天两头的拿着吃喝往这边跑?
“劳苏公公费心了。本宫进去一会儿,怕是有些时间才能出来,苏公公自己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看你这黑眼圈也是一层裹着一层的!”
“奴才谢皇贵妃娘娘体恤!”苏培盛亲自给年若兰推开了养心殿的大门,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方才又小心翼翼地合上了殿门。
“你们几个在这里等着。”
“是!”司棋等人俯了俯身,为自家主子解开了身上斗篷。片刻后,年若兰拎着食盒一路就往着里头去了,看路线明确的样子,就知道这里平时肯定是没少来的。
年若兰的双脚刚刚跨进内殿的大门口,就听见一声极其巨大的拍桌声响了起来,与之伴随着的还有胤禛那低沉而愤怒地声音:“混账东西!”年若兰脚步微微一停,抬起头向着那边看去,胤禛手里攥着只折子,手背青筋头暴怒,明显是因为上面的内容而发的脾气。自己来的有些不是时候啊!年若兰在心底砸吧了两下小嘴儿,有些犹豫要不要过去了。
屋子里面多个人,胤禛几乎立时便感觉出来了,充满阴骘的视线瞬间望了过来,不过一看是年若兰立着门口,那本来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斥责硬实咽了回去:“你怎么来了?”胤禛眉头紧皱着,在他的视线下,年若兰一步一步慢腾腾地走了过来。把红漆木的食盒放在龙案上,年若兰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竟惹的皇上如此大发雷霆?”
“哼!还不是那些见利忘义的奸商们,天灾当下,粮食、药品等物本就紧缺,偏偏有些奸商们却故意囤积粮食、甚至做起了放高利贷的买卖,趁此机会大发国难之财,如此行径,朕岂能容他?”
“这样的黑心商家确实不能留。”年若兰见胤禛怒气未消,张口便道:“都杀了便是!”
很显然,胤禛自个也是这样想的,于是就在年若兰的眼皮子底下,那朱红色的御笔刷刷地写下一行清劲有力的字迹,其中【斩】这个字,年若兰看得却是最清楚不过得了。
“皇上先休息一下吧!”年若兰见他批改完了,立刻伸出手把龙案上称推的折子往着旁边使劲儿推了推,对着胤禛道:“长城不是一天修完的,您也要注意着自个的身体啊!”胤禛瞧着是憔悴了不少,整个人劲瘦劲瘦的,手背上都能清楚的看见青筋,双眼之中也有不少的血丝,一看就知道是没少熬夜的关系。年若兰亲手把食盒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摆在胤禛面前。胤禛也知道对方是关心自己,可是嘴上仍旧说道:“你大着肚子,最近外面又雨水延绵的,道路湿滑的很,以后不要再给朕送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