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 自己的侄女会想要下毒害她。
她原本以为, 这方子是不是弄错了, 那大夫却说,这方子是精心配制的,不会弄错。
并且对方为了要掩盖这方子原本的目的, 还故意放了几味味道相同的药材进去,为的, 就是让人分辨不出来里头的东西。
如果药只是药渣的话, 一般人还看不出来什么。
除非是像他这样,把抓好的药包打开来,一样样的检查, 才能够勉强分辨出来。
如果说宁氏直接拿去煎药了,肯定看不出来什么。
可是宁氏留了心, 先找了大夫检查。
原本作为一个姑姑, 是不可能疑心自己的侄女的, 还是一个只有不到六岁的小侄女。
但是一切事实都摆在了眼前。
更不用说宁染把吃法都已经说的清清楚楚, 明明白白,还一直提醒她一定要每天按时吃。
宁氏气的不行, 直接回了娘家,把事情都告诉了自己的母亲,并且要她把宁染给接回府中来。
这种侄女, 她是不想要留在身边了, 她养不起, 也教不起。
可是到底还是挂念着她是宁家的女儿,不能就这么给毁了名声,如果是她直接把宁染送回家来,那恐怕别人会有许多的猜测,到时候宁染的名声就毁了,可能会嫁不出去。
她嫁不出去,对侯府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再怎么样,宁氏都不想要毁了侄女的一辈子。
刘氏一开始还不信,这可是她的亲孙女啊。
直到苏落雪拿着一根针,当着她们两人的面,一直扎一个布做布包,两人见着苏落雪的架势,自然是上前阻止,并询问她这是在做什么?
“表姐每天在屋里都是这么做的啊,我有一次撞见了,她就给收起来了,还跟我说这是女红,女孩子学好了很好的。”
苏落雪一派天真:
“不过我觉得这样很不好,布包会疼的,可是表姐告诉我说,布包不会疼,学好了,娘和外祖母会开心的,我就想要学给外祖母看……”
“……”
“……”
刘氏和宁氏面面相觑。
过了好一会儿,刘氏十分痛心的开口:
“把染姐儿接回来吧!我亲自去接!”
她倒是要看看,染姐儿如今到底是歪成了什么样子。
平日里她在张氏的院子里,她这个做婆婆的,就算是想要管,也没法儿管着。
却没料到,到了女儿的府上,给看出来了。
她心惊的同时,也有些庆幸,幸亏是现在看出来了,如果说再晚些时候,这孩子就是彻底给掰不回来了。
如今还小,她亲自教养,就不信这孩子给掰不回来。
如果实在不行,趁着儿子还年轻,再娶一个填房,生出嫡子来,也不算晚的。
“是,母亲。”
宁氏点点头,带着刘氏回了府中。
对外却是说,刘氏想孙女了,去女儿的府中看孙女。
一到宁染的院子,刘氏给身旁的丫鬟使了一个眼色,她们自然是不动声色的就翻出了宁染做的那个诅咒苏落雪的娃娃。
宁氏刚到家,去安置苏落雪了,并不知道自己母亲做了这事儿。
她从小就没有见识过这种龌龊事儿,想不到多的,只想着把宁染给送回侯府里,让母亲看着,就总是会好起来的。
至于缘由,她没有多想,也不想要去追究,一个孩子,做出这种事情,或许只是一时想歪了而已。
她知道,母亲会去查清楚一切,而她,并不想要去知道这些事情。
有些事情,知道了不如不知道的好。
她宁愿侄女在她的眼中一直都是一个单纯可爱的小姑娘的模样。
而不是像如今这样可恶的模样。
刘氏却不一样了,她待字闺中的时候,也像是宁染这般,家中庶子庶女不少,争宠的事情也有不少。
可是她母亲不傻,不像是张氏那样,抓不住自己男人的心,还一个劲儿的给男人塞女人。
刘氏出嫁之后,手段可是很不错的,否则,宁老侯爷的身边也不会妾室一堆,却没生出来一个孩子的。
她年轻的时候可不像是如今这样,吃斋念佛,一点儿腌渍事情都见不得。
宁染的这些小把戏,她知道,一定是有什么缘由的,那娃娃,也是要搜出来,才能够让她心服口服的。
宁染这会儿还在学习,丝毫不知道,她的祖母已经把她的院子给搜了。
她只想着,等她弄死了宁氏,以后宁氏的一切都会是她的,她再也不用回去那个小破院子里头住着了。
她要置产,要做一个有钱人,她要赚足够多的银子,招兵买马,让李战再也离不开她。
那药方,可是她自己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足以让人误以为是养身子的药方。
当年她可是专门找太医看过,太医都看不出来,宁氏请来的大夫能看出个什么劲儿来?
却不知道,那大夫是苏落雪专门找来的,那药方上的问题,苏落雪也安排了人告诉了对方,让对方明白这里头的弯弯道道。
对方作为一个医者,自然也明白这里头的要害关系,更是明白这东西既然是有人提前过来提醒了,不管怎么样,他都是必须要说实话的。
等她高高兴兴的回到院子里,想着今天先生没有布置太多的课业,她可以好好的休息一日了,就见着了她不想要见到的人之一,刘氏。
在看到刘氏那一刻,她脸上的反应让刘氏给看了一个透彻。
惊讶,厌恶,惶恐,却就是没有她从前装出来的那种孺慕之情。
刘氏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孙女可真是能装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