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娘又将煎好的药盛起来放到太子面前,盯着他全部喝完之后,这才把碗洗了,背着她空荡荡的小竹篓出门去。
宗政瑜拉了拉身上的短褐,见女孩娇小的身影离去,心中升起对这样生活的几分惬意之感。
他看了一眼跟在昭娘身后的两只狼狗,站起来,跟了上去。
……
日子便这样一天天过去,眨眼间十天就这样过了。
在这十天里,昭娘每日都会上山,也都会成为一些草药和果子,倒是瞒过了花婶一家。
至于刘春兰一家,也当她人间蒸发,压根儿没上门来。
昭娘在这十天里又进城了两趟,她把阿爹藏在山上的药酒挖了出来,用酒瓶分装着,卖到城里的药铺去。
倒不是她缺钱,只是她需要进城买东西的借口,太子殿下还伤着,需要抓药养伤。
昭娘来了两趟卖药酒,药酒的质量十分不错,药铺掌柜的还希望她能多卖一些药酒给药铺,一来二往的,双方倒是认识了,药铺掌柜的也没因为昭娘年纪小就欺她,反倒知道她家境贫困,收购药酒的时候还高了点价钱。
每每遇到这样的人,昭娘总是忍不住去想,为何一个陌生人都能够对她怀有善意,而身为亲人的刘春兰,却是恨不得将她最后一丝价值都压榨出来。
今日,昭娘又背着她的药酒进城抓药,却没想到刚出了药铺的门,就被一个人高马大的人给堵住了。
第15章 无赖
昭娘都还没来得及反应,来人一抬手,他身后两人立刻把她一左一右地架了起来,并且迅速进了一间四合院。
昭娘完全被眼前的情况给弄懵了,直到她被丢在一个人面前。
来人一身低调的普通玄衣,神色肃穆,盯着瘦瘦小小的昭娘,直接拿了一块玉佩放在她面前。
“这块玉佩是你当的?”玄衣男子算不上凶神恶煞,但是他冷冷的态度,还有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都让昭娘止不住的害怕。
昭娘双手抱着膝盖,听到玉佩两个字,心中咯噔一下,慢慢抬起头来,瞄了一眼。
这枚玉佩赫然就是她拿到当铺当了的那块。
一时间,昭娘心乱如麻。
这些人是什么人?是来找太子的吗?太子被人暗杀,会不会和这些人有关系?
玄衣男子等不得昭娘在这儿装鹌鹑,冷着声音,像是腊月里裹挟飞雪的寒风,一下子丁禁了,张良的骨头里,“回答我的话!”
昭娘打了个寒战,战战兢兢道:“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玉佩……”
昭娘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玄衣男子便轻笑了一声,他把放在昭娘面前晃了一圈的玉佩拿到自个儿的眼前,“你当我不知道这玉佩的主人吗?”
言罢,玄衣男子把玉佩握在掌心,满满往桌上一扣,桌角瞬间化为粉末,飘散在地上,玉佩却完好无损。
昭娘身子一僵,抖得更厉害了,“我……我……”
玄衣男子眯了眯眼,“你明明是个小姑娘,却要打扮成男子,莫不是为了掩人耳目?”
昭娘心里一惊,原来这人已经看穿了她是女儿身。
昭娘抱紧了双膝,声音颤抖着,“我……我一个姑娘家,没了爹没了娘,打扮成男子的样子也只是为了方便行事……这……这玉佩其……其实是我捡到的……”
玄衣男子要的就是她这句话,立刻追问道:“你是在哪儿捡到的这块玉佩?”
话刚出口,玄衣男子就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迫切了一些,慢慢往椅子上靠了靠,才说道:“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了你。”
昭娘抖了一下,磕磕巴巴道:“是……是在城外的官道上……我瞧着这块玉佩价值不菲……家里又穷的厉害……”
玄衣男子不想听她说这些废话,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又要想面前的人经过他之前那样恐吓必不敢欺骗于他,便迫不及待的要提剑出去。
昭娘赶紧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壮士……壮士……你想要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可要放了我。”
林景意第一反应就是要把这个抱着自己大腿的人给踹开,可他一低头便看到了昭娘水润清澈的双眼,一时间竟忘了动作。
等他反应过来,暗骂自己一声,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能把一个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完全看不出来原来模样的女子看住,果真是出门太久了。
林景意抬了抬脚,昭娘脸上的泪水却簌簌的往下流,眼睛里布满了恐惧。
瞧着就是个没威胁的,林景意赶着时间可没空在这儿看她‘梨花带土’,让手下人一把将昭娘拉开,呼啦啦的袋子一行人走了。
昭娘被留在屋子里,气都还没喘一口,赶紧爬了起来,她抹着脸上的泪水,脑袋往院子里探了探,没发现有人守着,便飞快提起脚,向屋外跑去。
昭娘没想到嫌疑男子这么轻易就信了的她话,还走的这么干脆利落。
她可千万不能被抓回来,不……是今后她这副男子打扮都不能再用了。
昭娘迅速抄了小路回村子,她却不知道在她跑出这点小屋之后没多久,刚刚走了的人又折了回来,没在屋子里瞧见人,林景意险些把整个院子都给掀了。
林景意也是走到了外头,才猛然发现不对。
太子殿下微服私访遇刺,与此地官员贪墨大有关系,在躲避刺杀的过程中,太子与保护他的侍卫失散。
林景意一路带人搜查,遇到一个受了重伤,拼着一口气回来的暗卫,从他口中知道太子也受了重伤,那暗卫指了个方向便咽气了,林景意这才一路朝这方向寻了过来。
太子既已受伤,又怎么会贸然出现在官道旁还落下了玉佩?若是一不小心被此地官员发现了,必定凶多吉少。
故而,是那女子在欺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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