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然想到只有山县治理得当父亲才能升迁,心有不甘,“山县那么偏远,刁民多,最爱械斗,动不动就聚众闹事,还有不少山寇,太难治了。”若山县治理不好,父亲岂不是也要像韩池那样,长年做个县令?
“不是有卫所吗?”悠然不解。
孟赟看自家女儿一脸的迷离,笑着接话,“是有一个百户所,百户姓鲁,架子很大,寻常事情他都不管的,咱们可拿他没办法。”
孟正宽心中一动,“若是你舅舅肯出面相帮……”话一出口便想到悠然是庶女,跟吉安侯府肯定没有来往,不由脸上一红。悠然毫不介意,笑道“钟侯爷在军中人面广阔,定能说上话。”可是钟侯爷一定不会管,吉安侯府是太夫人当家,钟侯爷听命于太夫人。你们把老太太扔在二房这些年,压着人家宝贝女儿喘不过气来,动不动发作人家宝贝女儿一番,钟家做什么要帮你们?
顾氏听到孟正宽提到吉安侯府,心中气苦,自己这个二弟妹,人物实在平常,却是娘家实在太有力,生生把妯娌比了下去,自己每每提及山县日子难过,暗示钟氏回侯府求助,钟氏答应的爽快,却是过后就没了音信。钟氏为人天真直率,该不会是她有意而为,十有□是吉安侯府不肯帮忙,真真可恼可恨。
蔚然一心只想着京城日子舒适,脱口问悠然道“悠然,你屋子里那个青铜摆件儿样子有趣,是从哪里得的?”
悠然摇头道“哪里记得,不过是一个摆件儿。”
蔚然见她毫不在意,显见得这摆件儿在她不过是平常,心中又妒又恨,冷笑道“可是比起悦然姐姐屋子里的紫玉摆件儿,就差太多了。”
悠然闲闲道“那是自然,大姐姐是嫡长女,谁也越不过她去。”
蔚然怪声道“悦然姐姐的嫁妆真是十里红妆,你到时候也是比不了的。”
孟赟本是笑着听两个小女孩言来语去的,至此皱起眉头来,小女孩谈论嫁妆,是哪家的道理?
悠然笑道“广东人有句俗话,好崽不论爷田地,好女不论嫁时衣,只要姑娘拿得起放得下,嫁妆多少无关紧要。”
41鹑之奔奔
顾氏一脸慈爱,笑着对孟赟道“听听两个丫头这话说的,真真还是个孩子.
孟赟本有些不快,听了妻子的话却想到蔚然年纪尚稚,情有可原,不由缓和下来,点头道“都是些孩子话。”
顾氏爱怜的抚慰怀中的蔚然,叹道“刚生下来时跟个小猫似的,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再过几年就该出阁了,唉,想想还真是舍不得。”
蔚然羞红了脸,嗔怪道“娘说些什么?这是女孩儿家该听的话吗?”
孟正宽在旁笑道“小妹也是,自己娘们儿,有什么不能说的?正经的,娘又没说错。”
悠然笑咪咪的道“是啊,蔚姐姐,自己家里人有什么,至亲之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悠然偎依在孟赟怀中,觉得十分安适。说来好笑,悠然刚穿来时因是成年人的灵魂,很不习惯被大人搂搂抱抱,无奈黄馨缠人功夫一流,悠然实在逃不脱黄馨的魔掌;既使侥幸能逃开黄馨,下一刻可能又落入孟赉怀中,久而久之,悠然也就认命了,就做个听话的乖小孩吧,反正逃也逃不脱。
只是时间久了,悠然的举止越来越像小孩,也越来越陶醉于做小孩,成年人做错事是要负责任的,小孩子做错事只要含上两眼泪,做出一副天真无辜的表情,什么样的错也盖过去了,还是做小孩子占便宜呀。
所以,顾氏说她和蔚然孩子气,悠然一点儿也不反感,只是顾氏马上提到“长大”“出阁”,悠然心中警觉起来,听孟赟话中的意思,倒是非常磊落的表明,来之前本打算留在京中,如今看看形势难以升迁,就打算回山县了。顾氏呢,她会否和孟赟一样,这般容易便回去?她方才提及蔚然,她在替蔚然打算些什么?
顾氏怀抱蔚然,悠悠道“看看你悦然姐姐,自幼受父母兄长宠爱,长大后许了长兴侯世子,过门就是世子夫人,将来更会是一品侯夫人,我的儿,你的终身,却还不知要着落在哪里。还有五侄女,人才这般好,将来不知哪家有福气的得了去呢。”
孟赟温和的对妻子说“两个丫头还小呢,跟孩子们说这些做什么。
顾氏脸上有些愧意,“看我,到底上了年纪了,就爱胡说。唉,我不过是看到悦姐儿这般风光,想到咱家蔚儿罢了。都是孟家女儿,咱家蔚儿可是和悦姐儿比不了,怪对不起孩子的。悦姐儿那嫁妆单子,都把我看傻了,咱们就是倾家荡产,连悦姐儿一分半分的嫁妆也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