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云上根本就不用别人来回禀,就知道叶胜男发动。
只因叶胜男的肚子一阵痛,那痛感便经由蛊虫传给薛云上了。
所以薛云上当下就退了朝,在龙椅上好不容易才忍耐过去先头的阵痛,连身上防腐累赘的冠冕服都来不及换,半道上更是嫌抬龙辇的人脚程慢,提着衣袍就这么一路跑去的栖梧宫。
半道上几番阵痛袭来,薛云上几乎汗湿了衣袍,但薛云上还要咬牙忍耐着,往栖梧宫跑去。
就是这样了,一众宫人内侍,竟也老半天没追上薛云上。
等到了栖梧宫,薛云上更是不管不顾的就要往产房里冲,让守外头的杜婉儿和杜惠儿一下都没拦住。
也是正好童神医给叶胜男扶脉出来,就这么同薛云上撞了个对面。
末了,薛云上的冲劲儿大,不过倒退了一步,童神医却被撞了个仰到。
薛云上见是童神医,正要问话却又是一阵比方才加倍了的痛感传来,让薛云上不由得蜷缩起了身体。
童神医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一面让谭有信等人赶紧将薛云上扶到配殿去,一面对薛云上道:“我就知道会这样,赶紧的我给你把虫子给取出来。”
此时的薛云上已经疼得身体痉挛了,却还是一把抓住了童神医的手,强忍着痛楚,道:“不,不许。朕要与贵妃一起……感同身受。朕要真真切切地体会一回,贵妃为朕生下子嗣……的……的艰难,日后……嗯唔……日后朕方能更疼惜……疼惜她和……孩子。”
童神医急得直跺脚,“哎哟,这叫什么事儿。女人的生孩子的痛,可不是咱大老爷们受得了的。你看,这不过是才开始,你都快受不住了,后头还有更厉害的,你怎么办?”
薛云上咬牙,斩钉截铁道:“贵……贵妃能……朕就能。快,扶朕到……到贵妃……身边去。”
童神医又忙道:“皇上,你就别添乱了。”
这会子阵痛稍稍过去了,薛云上扎挣着撑起身子,道:“快……快……朕要到……贵妃……身边去。”
薛云上的一意孤行,谁也拦不住。
所以当叶胜男看着痛得摇摇欲坠,却还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她走来的薛云上,叶胜男便觉所有的痛苦都值了,疼痛也不那么折磨了。
就在最后的两步,薛云上几乎是扑倒过去的。
当他们紧紧地握住对方的手时,身旁人的慌乱惊呼,都与他们无关了。
只剩下薛云上的喘息,和叶胜男的虚弱,“皇……皇上……我怎么……忘了……赶紧的,让神医……神医把你的雄虫取出去来。”
薛云上趴在叶胜男身边道,笑着在她耳边道:“不,不能取。天下间……还有谁……还有谁能……有朕……朕这份荣幸,能与挚爱……一起感同身受。”
叶胜男哽咽道:“皇上,你这……又是何苦。”
薛云上轻吻着叶胜男的手,“知道……胜男心疼我……可胜男为了我受……如此痛楚,我又何尝不也……心疼胜男的。”
二人就这么相互扶持着,鼓励着,就是这样才让几番要昏厥过去的叶胜男咬牙支持下去了。
就在孩子快出来时,叶胜男感觉到了薛云上的意识已经模糊了,也就是这份担忧让叶胜男一鼓作气,将孩子生了下来。
孩子哭声嘹亮,这才又唤回了薛云上的些许清明。
当听闻接生的嫫嫫欢欢喜喜地回禀道:“恭喜皇上,贺喜贵妃娘娘,是个康健的皇子。”
闻言,叶胜男和薛云上相视一笑,末了就都闭眼睡去了。
当叶胜男再醒过来,薛云上已经不在身边,心头终究还是微微失落。
就在这是,就听不远的屏风外杜婉儿道:“皇上,先时你可是都厥过去了,就安心躺着吧,里头贵妃娘娘处都有奴婢们伺候呢。”
原来跟着一道屏风,薛云上就在那外头的榻上歇息。
闻声,叶胜男只觉心底就是一阵安稳。
就听薛云上又道:“朕都好了,朕感觉到贵妃醒过来了。”
杜婉儿迟疑地伸头往屏风里一看,果然,“娘娘你总算是醒了。”
薛云上挣扎着从榻上下来,道:“还不快请神医来给娘娘瞧瞧。”
杜婉儿答应着,赶紧就往外头去传童神医。
薛云上则绕着屏风过来看叶胜男,“胜男。”
叶胜男笑着向薛云上伸手,“皇上。”
薛云上脚下虽虚浮,但还是忙几步过来了携上叶胜男的手,“胜男,你受苦了。”
叶胜男道:“皇上可好受些了?”
薛云上道:“我就是累的,再无大碍了,只要好生歇息一日就全好了的。比不得你,要仔细坐月子的。”
叶胜男道:“这回便罢了,从今往后皇上不可再如此了。”
薛云上道:“若不如此,我如何能知道你为我生下子嗣的艰险。也是才如此,方让我知道,从前我对胜男的那点子好,是再不足道矣的。”
闻言,叶胜男双眼不由得泛起雾气。
薛云上见了,慌忙道:“胜男别哭,月子里可哭不得。”
说毕,薛云上忙又道:“胜男还没瞧过皇儿吧。这小子可瓷实了,嗓门儿也大,半点瞧不出来是不足月的孩子。”
说起孩子来,叶胜男不由得又揪心了起来,“神医可瞧过皇儿了?”
薛云上知道叶胜男在担心什么,道:“胜男放心,皇儿虽是早了大半个月出生,但神医瞧过皇儿了,都好得很。不信,我让奶娘抱来你瞧瞧。”
当奶娘抱着个襁褓进来,叶胜男那里还躺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