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往常这话自然是管用的,只是今儿不能了。
一听这话,四爷越发不肯去了,身子一挺就要上前去。
薛云上因一直在咬牙隐忍着,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所以也是这会子才回过神来将四爷扯了回来,几分虚弱道:“同你不……相干的……你来做什么,赶紧……走。”
见事到如今薛云上还如此爱护他,四爷心里更难受了,哽咽道:“我不走,该死的是我。若不是我多嘴让大哥知道了三哥所为,三哥如何能落到这般田地。”
四爷越说越觉得襄郡王不公,明摆着的事情,襄郡王却反将薛云上贬谤鞭笞。
当下四爷扭头大喊道:“父王有失公道。大哥篡夺三哥的功劳,你不惩戒,反责罚三哥。这是什么道理。我不服。”
闻言,襄郡王的火气顿时又上来了,“你知道个屁。”
四爷越发豁出去了,越性道:“什么都不知道的是你。倘若真有一日我们兄弟阋墙,绝对是父王待我兄弟有失公道所致。”
这话十分诛心,不说襄郡王了,就是薛云上都一惊不小。
薛云上赶紧先于襄郡王开口斥责道:“你昏头了吧,浑说些什么。还不快赶紧向父王告罪。”
四爷却拼着心口的气,耿直了脖子,道:“我那里说错了。打小那一回不是底下咱们三兄弟的错,那一回有大哥和二哥他们的不是了。”
薛云上一听这话,就知道四爷私底下的抱怨要藏不住了。
薛云上想站起身来拉住四爷却不能,只得断喝道:“快住口。”
四爷不听一甩衣袖,又道:“我这样口不遮拦,不知兄友弟恭的没少挨鞭子便罢了,可五弟那样木讷和顺的性子,谁不知道的,父王却没少偏听偏信责罚他。”
“你……你……你这逆子。”襄郡王拿着马鞭的手气得直发抖。
四爷却似未听见一般,不管不顾还道:“等我大了也不愿同大哥和二哥做那些无谓的意气之争了,就想着学些大哥二哥不屑学的,总该好了吧。你又说我不务正业了,不是打就是骂。”
闻言,襄郡王心里就是一窒,他是真没想到四儿子原来是因为这样才不学无术的。
说着,四爷又冷笑道:“现如今三哥也是这样,都挑拣了大哥不屑不愿干的差事做了,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大哥却又瞧上了。果然最后又成了三哥的不是了?”
“父王,”四爷悲凉十分道,“你到底想要我们这几个小的怎样?既然我们底下这几个儿子如此多余,还处处妨碍大哥二哥,怎的你当初不一生出来就把我们掐死,现如今才省事。反正你有大哥和二哥,不会绝后了。”
最后的自然是四爷的气话。
襄郡王一听儿子竟然对他生出这么些怨怼来,只觉素日对儿子们的苦心教导都白费,是又气又伤心的。
可平日里在儿子们面前严父的行事做派,让襄郡王还是强撑着,半点悲伤都不敢露在脸上。
正当襄郡王要教训四爷时,太妃来了。
叶胜男和关雎紧跟在太妃身后也进来了,在见薛云上背后的伤,那里还顾得上规矩,几步过去就左右搀扶住薛云上,唤道:“三爷。”
众人一时也就顾不上别的了,都往薛云上看去。
只见薛云上摇摇欲坠地跪在地上,似是在强撑终究还是倒在了叶胜男身上。
惊得叶胜男和关雎又是一阵惊叫,“三爷。”
襄郡王这时才暗暗懊悔道不该下这般重的手,想过去瞧瞧薛云上伤得如何了,可瞥见忧心的太妃,一时又挪不动脚步了。
思前想后了片刻后,襄郡王过要对太妃说话。
太妃却看都不看襄郡王,一抬手就不让襄郡王的话说出口来,只道:“王爷教训儿子,理所当然,不必同我说什么的,我也不会置喙。我只问王爷可教导完了?我可能带安哥儿回去了?”?
☆、第 54 章
? 若太妃训斥襄郡王不该这么重手教训薛云上的,襄郡王还有话说,可太妃如此一说,襄郡王什么话都得憋回心里,堵得生疼不说还讪得不行。
襄郡王只得说就打发人去请太医的。
太妃这才掉过来脸来看着襄郡王道:“不必了。王爷动了这半日的气,想来也累,安哥儿交给我就成了。”
话里话外,太妃还是半个点怨言都没有,让襄郡王越听越心惊肉跳的,忙道:“近来母亲身子不好,这逆子如何还能劳动母亲的。”
太妃还是那不咸不淡,不轻不重的语气道:“可是王爷觉着安哥儿得如此教训还不足的?王爷不妨接着再打一会子,不必顾忌我在此的。”
襄郡王听了急忙跪下,“母亲,儿子这般教导安哥儿,也是为了他好。”
太妃又不看襄郡王了,只道:“我说了,老子教训儿子理所当然,所以王爷不必如此。王爷只管教训,完了我也好将安哥儿带去疗伤。”
话已至此,襄郡王那里还敢有旁的话,只一迭连声,“完了,完了……”说得一点子底气都没了。
盛有余让人抬来早备下的春凳,叶胜男和关雎小心扶薛云上趴在春凳上。
太妃道:“赶紧的,抬回安哥儿他院里去。”
没想,薛云上这时却要说话。
就听薛云上对襄郡王道:“儿子想再……再劝父王一句,此案……父王和大哥……万不可贪功,皇上圣明……皇上可是什么……都知道的。”
叶胜男给薛云上擦擦额上的汗珠,暗忖道那怕是为人子的,薛云上如此也是仁至义尽了。
可襄郡王还是不能明白,怔了怔想问却也知道此时不好问的,便让他们赶紧去了。
回到了续斋,院里上下一团忙乱的。
血污湿透了的衣衫粘在薛云上的背后,叶胜男只得拿剪子剪了衣裳,才能为薛云上清理背后的伤。
封嬷嬷从优昙婆罗院取来了太妃说的上好金创药。
叶胜男和关雎赶紧给薛云上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