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吩咐道:“元宝,你去给她揉太阳穴,这样会缓解一些。”
元宝依言慢慢地给卢青桑揉太阳穴。
裴大人开始说话了,“你酒量浅,并不适宜饮酒,饮酒伤身……”
烦呐!
没完没了地念经了。
卢青桑此刻不是醉酒后头疼,而是被裴琰念叨的头疼。
她心烦意乱,捂住耳朵,“我不想听!反正我喝醉酒了你现在跟我说什么都记不住!”
裴琰似乎叹了口气,无奈道:“好,我不说了。”
卢青桑放下手,跟他确认,“等我酒醒了你也不说?”
裴琰迟疑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
卢青桑得意道:“那时候就算你再说我也没用,我反正是不会承认自己喝醉的。”
她狡辩,她刁蛮,强词夺理,不知好歹,所有不好的一面,都在裴琰面前显露出来,卢青桑一点都不关心,无所谓,反正他们是兄妹,做哥哥就多多包容妹妹吧。
她让元宝送客,自己回屋睡觉。
眼皮发沉,躺在床上,下一秒钟就开始与周公亲密约会。
生物钟让她天蒙蒙亮就醒过来,元宝早已经起床了,烧了热水让卢青桑洗漱。
洗漱过后,两人吃早饭。元宝欲言而止,卢青桑用调羹搅拌碗里的粥,道:“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元宝道:“姐姐你昨天对裴大人太不客气啦,他毕竟是锦衣卫大人。”
卢青桑淡淡道:“昨天我喝醉了,什么都不急了,裴大人想来不会同一个醉酒之人计较,别担心了。”
元宝“哦”了一声,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忙回了一趟房间,拿出一个檀木小盒子递给卢青桑,“诺,这是裴大人让我转交给姐姐你的生辰礼物。”
卢青桑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条东珠手串,东珠个头大,颗颗饱满圆润,富有光泽,珍珠手串收扣的地方挂了小小的一串碧玺璎珞,款式活泼,适合年轻的姑娘。
元宝在一旁惊叹:“好漂亮呀,姐姐快戴上看看!”
卢青桑心里不是个滋味,将手串丢回盒子,“不想戴,先放着吧。咱们要干活,戴着它也不方便。”
元宝遗憾:“是啊,要是送的是发簪就好了。”
卢青桑笑道:“何用人送?咱们自己就可以买,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今年咱们一人买一件自己喜欢的首饰。”
她不需要男人送,想要的自己去挣!
刚出炉的酥香锅盔就着热乎乎的粥就是一顿极好的早饭。
小食店的早餐生意很不错,卢青桑、元宝、顾婶三人通常上午是最忙的,既要招呼客人吃早饭,又要准备中午的菜。
什锦烫菜卖的不错,但毕竟有些不太适应老顾客的口味。有几个自从卢家食店开张就常常过来吃饭的老客提出了意见。
卢青桑觉得有道理,于是又加了两道大菜。一道是红焖羊肉炖萝卜,还有一道是菌菇炖鸡。
这两道菜可以提前做好,放锅里小火焖着,按碗卖。
其实她挺想焖个牛肉。可是这年头牛肉是稀罕货,朝廷明令禁止屠杀牛,只有那种病牛或者快老死的牛才能流到市场上,但极难买到,以至于卢青桑穿过来这么久,硬是一次也没有吃上牛肉。
软烂入味的红焖羊肉炖萝卜倒在白米饭上,拌一拌,香的连盘子都能吃进去。
虽然价钱不便宜,但是就一个中午,一大锅羊肉全给卖出去,菌菇炖鸡也卖得只见底子了。
午后,客人渐渐少了。
顾婶在厨房刷锅碗,元宝收拾食店,卢青桑打算盘记账,余光瞟见一个人走进来,忙放下算盘,笑问道:“客官来点什么?”
这一抬头,愣住了,眼前这妇人不是昨日在报恩寺见过的那位夫人么?
那夫人同样愣住了,“小姑娘,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来寻人的。请问卢姑娘在吗?”
这里除了卢青桑这个卢姑娘,也没其他姓卢的了,她坦然道:“我姓卢,请问您是哪位,找我有什么事?”
那夫人眼睛瞪大,顷刻间就蓄满了泪水,喃喃道:“你是青桑?”
女子的闺名外人并不知晓,只以“某某氏”代之,这人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卢青桑心思百转,面上却波澜不惊,微笑望着妇人不语。
那妇人握着她的手,惊喜道:“青桑,我是你的姑妈啊。真好,昨日我去报恩寺许愿,希望早日找到你,果然让我找到了!”
姑妈?
卢简是独生子,并无兄弟姐妹,但是堂妹是有几个的,原身从小在苏浙一带长大,对这个所谓的姑妈没有一点印象。
她心里存疑,让元宝看着店子,然后带着妇人去了后屋。
“夫人何以认为我是您的侄女,恕我直言,我并不认识您。”卢青桑开门见山地说。
妇人道:“我姓卢,成都府人士。你的父亲名为卢简,是我的堂兄。你叫青桑对不对?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堂兄出事时,我跟随夫君在广东任上,因路途遥远,后来打听到你寄居舅家,便没有接你过来。前几日我夫君调到京城,我便开始寻访你。”
她轻轻把卢青桑揽在怀里,“孩子,你吃苦了,想不到你舅父竟然是那种人,跟姑妈回家吧,以后我来照顾你。”
说实话,这位卢夫人对于卢青桑来说就是实打实的陌生人,她推开卢氏,缓缓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