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难怪!”余妈连连道。
“余妈,您是哪里人,在这府上做事几年了?”卢青桑问。
余妈叹口气道:“我家在城郊郭家村,家里佃种了几亩地,养不活一大家子人啊,就只能出来找事情做,正好大人家在招扫洒浆洗婆子,我就来了,有五六年了。”
看来裴琰五六年前就应该从伯爵府里搬出来自己住了,五六年他得多大啊,十七岁,还是十八岁?
卢青桑又问余妈:“您知道京城像这样一座两进的院子要多少银子吗?”
余妈道:“我有一次听小易总管说了,就这么一座两进的宅子,现在没有上千两拿不下来。”
“好贵!”
果然是不管那个朝代,京城的房子都不不便宜。
余妈摆摆手,“也不是都这么贵,也有便宜的,不过再便宜,没有两百两也买不起一个小四合院。”
明白,就是分地段嘛。
不过便宜的地方可想而知偏远脏乱,而且治安不会太好。
卢青桑试探地问:“余妈,像您这样在裴大人家帮工,每个月大概可以挣多少钱?”
她担心余妈误会,又急急补充:“我没其他的意思,只是我家道中落,总要自己养活自己,我也想在城里找一份工。”
余妈道:“没事,没事,告诉你无妨,大人是个大方的人,我每月有一两银子,这在京城算是高的,有那极吝啬的人家也有给七八钱银子的。”
这么算下来余妈一年能挣到十二两银子,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不算太少了,只是这还是遇到了好主家,大多数人根本拿不到这么多。
“那您有没有想过做生意?”
余妈道:“做生意需要本钱,再说了我家那口子木讷老实,跟锯嘴的葫芦似的,做不了生意。”
下午没什么事,再加上卢青桑实在想了解下城里的情况,余妈便带着她在附近逛了逛。
离宜春坊最近的就是钟楼街与鼓楼街两条道了,两人去了钟楼街。
卢青桑这次来钟楼街与上次观感完全不同。
钟楼街很好,只是相对于城外的野道来说,但细看就会发现很多问题,古代没有完好的下水道污水处理系统,因此就很容易导致污水横流。
有些酒楼茶肆甚至直接把垃圾污水倾倒在街边,引来蚊虫,实在算不上美观。
但是今天再看,干净了许多,有些凹凸不平的地面看得出是重新修整过了。
让她更加瞠目的是,钟楼街两旁竟然还有小商贩在摆摊子。
有卖苹果梨子大枣的,还有卖各式油炸馃子,松饼糕点,除了卖吃的外,修鞋的,开锁的,挑夫,卖小玩意的,应有尽有。逛街的人也不少,卢青桑看到了几对青年男女胳膊套着胳膊,亲亲热热在挑选东西。
一派热闹安稳的感觉。
这,难道锦衣卫转型,不做城管了么?
余妈无不自豪道:“这些都是我们大人的功劳!”
卢青桑虚心请教。
余妈道:“我都是听小易总管说的,大人管理这一带的街道,修葺整顿,先是把路给修的更加平整宽阔,禁止沿街的铺子乱扔弃废物倾倒废水,再就是这些小商小贩——”
卢青桑忍不住道:“不罚银子了吗?”
“咳!”余妈笑道,“这里面有个故事,据说是当今圣上微服出巡,看到这些小商贩太多了,几乎把整个街道都占据,而且还将街面弄的特别脏乱,行人马车通都很困难,有那烙饼的小贩,竟然直接在街上垒了个灶台,烟熏雾绕,你说,这成何体统!”
“圣上大怒,当即命令锦衣卫管理,大人接手前,那些锦衣卫只顾着图方便,都是罚钱了事,可是裴大人不同,他今年年初才接手,这才短短几个月,街上看着多干净啊。不是不让小商贩摆摊子,只不过他们要按规矩来,看到那道白线了没,他们不能过白线。”
卢青桑再一细看,果然如同余妈所说。
看来裴琰确实是个干实事的人哪!
余妈还在絮絮叨叨说大人如何如何好,卢青桑突然呆住了,揉揉眼睛,“哎,余妈,你看前面是不是裴大人?”
余妈定睛一瞧,“是啊。”
不远处,人群中裴琰正在与一个小商贩说些什么。
卢青桑正在犹豫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余妈已经冲上前去了,喊了一声:“大人!”
裴琰转过身,冲她们点点头。
倒是卢青桑想起她与董静娴在这条街上卖鞋垫子遇到裴琰的事情。
她那时候假扮是买鞋垫的,一本正经在胡说八道,殊不知都被裴琰给看透了。
现在想起来觉得好尴尬好丢脸啊。
余妈道:“我陪卢姑娘出来逛逛,大人今日大概几点回去吃饭,卢姑娘上午做了手打鱼丸,费了好半天的功夫呢,大人一定要尝尝。”
重点是在卢姑娘身上,一时之间裴琰身边带着那几名手下的目光刷刷刷都落到卢青桑身上,眼里的八卦之意非常明显了,只是碍于领导,不敢公然调侃。
卢青桑可不想做八卦的女主角,她拉拉余妈的袖子,道:“余妈,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大人做事了。”
“好好,”余妈连连点头,“大人,我们告辞了。”
卢青桑微微福身,打算离开,裴琰突然上前一步,走到她身边,他足足比卢青桑高大半个头,跟她说话时,需要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