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王贤的卫士也纷纷拔出兵刃,双方针锋相对起来。
“上差,您这是?”手下赶忙扶起的千户大人,千户大人皮糙肉厚,没受什么伤,只是脸丢大发了。
“本官要去面见王爷说个明白。”王贤冷冷道:“你也去,还有这位姑娘也一起。咱们去让王爷去认认人,要是王爷说她不是嫣儿姑娘,你就不是掉耳朵的问题了!”
“这……”千户知道,以王爷的身份,肯定不能睁着眼说瞎话,那样自己岂不坐了蜡?忙硬着头皮道:“王爷居丧期间,不见外客……”
“王爷见不见客,不是你说了算。”王贤喝一声道:“赶紧让人通报去!”
“唉,是是。”千户忙拍拍屁股上的土,便要出去,却被王贤叫住,挪揄道:“让别人去,你不能去。免得待会儿你再说,这姑娘不是原先那个。”
“怎,怎么会呢?”千户讪讪道。
“胆敢指鹿为马的家伙,什么事做不出来?”王贤冷笑道。
“……”见自己信用破产,千户无语,只好让副手去王府通报,众人便在院中等候旨意。
。
此时月已西斜,寒风初歇,满天星斗与地上火把交相辉映,院中渐渐安静下来,唯有松油燃烧的啪啪声,和那千户焦急的来回踱步声。
王贤自然不会回松风厅了,便披着大氅站在那里,他的目光也落在大院的门上,等待晋王的旨意。其余人也面色各异,有人期待,有人焦急……在等待中煎熬许久,直到子时的更鼓响起,终于听到有脚步声踏着更鼓而来。
所有人都精神一振,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院门,便见晋王宫的总管太监梁全,在一群侍卫的簇拥下,来到了钦差行辕。
“老祖宗安好!”王府的侍卫按该行的礼,单腿跪下去一片,双手长揖下去一排,可见这位老太监在晋王府的地位,那是相当的高。
老太监不理会那些手下,径直朝王贤走过去,然后一撩衣袍,跪下行礼道:“老奴恭请圣安。”
“圣躬安。”王贤生受他一礼……虽然是替皇上受的,却对那群王府侍卫震撼不小,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方才是造次了。
待老太监起来,王贤朝他作揖道:“请问老公公,王爷有何旨意。”
“上差请稍等,”老太监扯动嘴角,带出一丝瘆人的笑道:“老臣先料理下奴才。”
“老公公请便。”王贤点点头,站到一边。
老太监那双毒蛇般的眼睛扫过院中众人,然后在龙瑶脸上停住,朝她微笑着点点头,又转向了周管家面前,伸出枯枝般的手指一点!那周管家面色骤变,大声惊慌道:“不要灭……”一个‘口’字没说完,他身边数名侍卫已经齐齐拔刀,把他砍翻在地,登时就没气了。
“她根本不是嫣儿姑娘,”老太监这才说出杀人的理由道:“而是我们王府前长史的女儿,龙瑶龙姑娘。”他的声音尖细如金属摩擦道:“周管家既然发过誓,那就不能活了。不然还让人以为咱们不守信用。”
众侍卫都低下头,心里怕极了,以此类推,他们的耳朵也保不住了。
“孙千户,你不认识龙瑶姑娘么?”老太监又转向那千户,目光阴冷而深沉的盯着他。
“不,不认识。”那千户把头摇成拨浪鼓,忙道:“都是周管家在骗人,他先说人在府里,找不着人又指……那啥为马,属下可被他骗惨了!”
“不认识,那倒不用死。”老太监桀桀一笑道:“不过死罪能逃,活罪难免。你也兑现承诺吧。”
那千户深知梁太监的秉性,那是一个吐沫一个星,绝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既然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何不装一把英雄好汉,他一咬牙道:“属下自然不会赖账,不过弟兄们都是被我逼着发誓的,还请老祖宗和上差能放他们一马。”
“你先弄好自己再说。”老太监却面无表情道。
“好!”孙千户解下腰带,咬在嘴里,又从靴子里抽出匕首,揪住自己一只耳朵,大叫一声削了下去,那匕首很是锋利,刷得一声,便把左耳切下来,趁着那股疯劲儿,他又一刀切下了右耳,将两只耳朵丢到王贤面前,挺着个血葫芦似的脑袋,紧紧的盯着王贤。谁知下一刻,却直挺挺一下痛晕过去。
“快抬去包扎,”老太监赶忙下令救人,朝王贤拱拱手道:“上差讨个商量,就如孙千户所说,放过其余将士吧。”
“既然公公开口了,本官自然不再计较。”王贤给他个面子道。
“哈哈好,爽快!”老太监笑起来,比哭还难看,他高声对手下宣布道:“从今往后,不管什么理由,未经钦差大人允许,谁敢踏进行辕一步,格杀勿论!听到了么?”
“喏。”众王府官兵垂头丧气道。
“还不快滚出去!”老太监一甩袖子,那些王府侍卫便如潮水般退出了钦差行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