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2 / 2)

不仅如此,他们还有其它意外收获。

暖烘烘的西侧间内,卫嫤一脸惊讶:“阿衡是说赌坊一事肯定有诈?“

“对,昨日进城时我还不确定。但今日见到苟大人,我确是彻底觉出来了。负荆请罪一事,换个稍微聪明有手腕的人,可以不用弄到方才那样僵。但苟大人所作所为,足以证明此人有多窝囊。阿嫤,换做是你,会将重要的事交给这样一个人?”

“当然不会。”

想都没想便否认,而后卫嫤端着刚熬好的参茶,想起了如今的局势。

西北军机泄露,晏衡铁血之名震动朝野。两人被含混不清地宣召入京,城楼上衣着华贵之人,还有城楼下面早已备好的下马威。虽然她见招拆招,借此给自己立了威,但整个过程中他们完全处于被动。卫嫤讨厌死了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偏偏现在他们两眼一抹黑,下一步该怎么做呢?

正当她困惑之时,卫妈妈一脸沉重地走进来,手中捏着镇北侯府的请帖。

☆、第156章 风云再起

还没等心烦意乱的卫嫤反应过来镇北侯府请帖用意,她日日提心吊胆的事终于来了。

在西北以最高效、同时也是最残酷手段驱赶瓦剌敌军的晏衡受到弹劾,有伤天和这项罪名还是轻的,更有甚者拿先前西北多年不败战绩作比较,认为他刻意怠误军机;除此之外更严重的是隐隐有声音说他刻意泄露军机。

年前还好,西北打了胜仗大家都想过个安生年。但一个安乐祥和的新春佳节过去后,朝堂上便再无顾忌。

朝堂上争执不休管不到晏衡,但这番争执后所下的决定却是:提审调查。

一大早苟书吏来那一出,刑部下面办事之人以很高的效率找了过来。

卫嫤第一次体会到何为破家之灾,当你好好地坐在暖融融的屋子里时,突然有那么一队穿制服的官兵进来,二话不说押走家中顶梁柱。即便确定他无罪,也有很大希望他会全身而退。但亲自经历那一刻,她还是有种惊惶无措之感。

“你们要干什么?”

刑部官员很客气,笑呵呵地说道:“晏夫人莫急,我们不过是请晏大人过去问些话。”

即便他话中意思很轻,但卫嫤却只关心重点。

“他什么时候回来?”

“等问完话自然就会回来。”

“你给我个准话。”

在她急切的追问下,前来的刑部官员稍稍失去了耐心,面容上满是官威,严肃道:“晏夫人,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您也莫要妨碍公务。”

“我也是朝廷命官……”后半句还没说出来,她便被晏衡打断了。

“阿嫤别急,就如来时舅舅嘱咐的那样,有些事早点说清楚,也省得大家有所误会一直耗费心神在争论。”

舅舅?韦舅舅什么时候嘱咐过这句话。虽然心有疑惑,但夫妻这么久培养出来的默契让卫嫤安静下来。往深处一想,突然间她想到一点。来之前晏衡曾说过,韦舅舅联系上了几家京城的知交故旧,莫非这其中又有什么故事?

“那听舅舅的?”

说到“舅舅”二字时可以放缓,果然她看见了晏衡点头。见此方才还觉得两眼一抹黑的卫嫤一下有了头绪,的确因为晏衡特殊的经历,他们在京城没什么根基。但韦家有,尽管离着韦相已经过去好几代,但当年韦相庞大的能量如今依旧能福泽后代。

抓住这点关系努力下,也许他们能找出一条路。

“这段时间就劳烦娘照顾阿嫤,她身子弱,得额外注意着些。在家时怎么都好,若是外出一定得多留几个心眼。”

晏衡诚恳地请求着,说到最后若有所思地看一眼卫妈妈手中请帖。他去刑部倒真没什么,不说皇上如今的信任,就是曾外祖父遗泽最起码也能保住他一条性命。但阿嫤去镇北侯府,想到两年前离京前他托太医给吴氏大补,本以为总能补得她丢掉性命,可去年夏末吴氏平安产下一子,至今未曾传来丧命的消息,这其中肯定出了什么事。万一吴家顺藤摸瓜查到这,会不会对同样有孕的阿嫤不利?

想到这他干脆不卖关子,直接嘱咐道:“娘也知道世子夫人对阿嫤是怎么个态度,遇到她时尤其要小心着点。”

见卫妈妈郑重地应下,他这才放心地朝刑部官员点头。

刚准备后,只听背后传来制止声:“慢着。”

“晏夫人……”刑部官员有些不耐地转身,就见身后娇小的身躯扛着一堆皮毛过来。

快步走进卧房,卫嫤拿出他们从凉州出发时晏衡穿那件外套。比之京城,西北天冷风又大,这些御寒的衣物做得格外厚实。这件外套外面是最暖和的熊皮不说,里面内衬更是用的无拼接整张羊皮。造价不菲,但裹上去抗寒效果极佳。

“外面冷,阿衡穿上这个再走,我在家等你回来。”

接过外套晏衡心思一动,郑重地吐出两个字:“等我。”

一直目送他走出门,卫嫤肩膀耷拉下来。

卫妈妈走过来,目露心疼道:“现在你都是双身子的人,不比以前,得格外注意着点。阿嫤,不是娘说,衡哥儿这孩子哪哪都好,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年纪轻轻身居高位。官场那是什么地方,说白了比烂泥沼还要脏还要危险。年纪轻轻没有任何根基,但又爬得太高,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就不稳当。”

这是在安慰她?还是在给她徒增烦恼?

卫嫤叹息道:“我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明白了你还担心什么?”

卫嫤神经有点错乱:“我不该担心?”

“当然不该,”卫妈妈一脸理所当然:“阿嫤只看到根基不稳的危险,怎么不想想没有稳定的根基,衡哥儿是如何爬到这一步?你看咱们院中那棵柳树,根系扎得深才能枝繁叶茂。但你再仔细看看柳树树干上一直盘绕上来的菟丝子,枝条纤细根系不稳为何能爬这么高?还不是有所依仗。人活于世,不论凭真才实学,还是借助他人势力爬到高处,这都是本事。两者结果是一样的,都能看到同样的风景。”

“有所依仗?阿衡的依仗是……”

望向窗外的目光仰头,透过窗棂一直看到窗外那片天。初春的天不是纯粹的蓝色,反而略微透出点灰色,一阵西北风吹来,天空显得有些神秘,这让她想起了庆隆帝那双包容而深邃,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

“皇上。”

这两个字连卫妈妈都吓了一跳,虽然她在侯府老太君跟前当差,本人算是有点见识,遇到大事也能稳下来,然而如今她只猜到衡哥儿爬这么快定有人架梯子。依她所见所闻,以为这梯子是淑妃娘娘身后的文史侯府,千年不败的文史侯府也算很稳当的大靠山,想到这点她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