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长辈们妥协了,你快点回来,路上有车。
二姐运气很好的,算是自由恋爱,嫁了工商的一位青年才俊副科长,二姐夫也是中专毕业,但是人比较上进,毕业招工考进了当地工商局。参加工作的时候十八岁,人也能干,也机灵,家里父母虽然是扫盲班出身,但是很尊重知识也挺讲道理。当时看二姐办事特别利索,也是读过书的,二姐夫眼瞎的程度一如当年的刘淑芬——就这么相中了二姐,俩人结婚了。
二姐夫既有岳父家若有若无的经济支持,二姐也是个利索人,会理家,二姐夫自己再努力,够了年限,二十二岁提了副科长。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三十来岁就能做到处长。
刘谦礼好歹算是放心了:至少以后不会愁二姐生活不好了,想法儿帮大姐正正脑,离个婚,家庭的麻烦事算是解决了。
万万没想到啊!二姐夫比大姐夫好是?特么二姐犯了抽!二姐怀孕了,亲妈亲奶奶把她给坑了!两位说的话在二姐听起来也是在理的:“你男人大小是个官儿,不能违反政策,你只能生一个。这要万一是个闺女,婆家生气怎么办?看你大姐,多命苦!看你大姑,头胎就生了个儿子,多顺溜。没了儿子,就跟要疯了似的,亲爹妈都……咳咳,不说她,不说她。”
总之,一句话:要生儿子!
走,反正家里有钱,照个b超什么的,确定一下性别,女婴就打掉,再怀个儿子。
一照,不凑巧,闺女。
打吧。
二姐夫就要疯了:“怎么没人告诉我呢?我闺女就这么没了?啊?”公婆也傻眼了:“儿子闺女一样待啊!养好了就行!不是都说你们家出好闺女的吗?咋把我家孙女儿给弄没了呢?”
二姐夫死活要离婚,跪在爹妈面前痛哭流涕的:“这媳妇儿真不能要了,我宁愿离婚之后一辈子升不了职,也不要这么个人儿啊!我要生不出儿子来,她得弄死我多少闺女啊?”
二姐懵逼了,亲妈亲姐姐懵逼了,全家都懵逼了。刘谦礼放暑假回来,听说了这件事儿,他也懵逼了:“我就不说你们这事儿做得对不对了,退一万步!你们tm干这事儿的时候居然不跟孩子爹商议?”
这不,闹了一个暑假,刘家也算是个富户,要点脸面,没有农村老太太亲自上单位去闹的习惯,她们找人写了封情辞恳切的陈情信——为了不影响女婿的工作,我们姑娘做出老大的牺牲了,姑爷怎么能这么没良心呢——递给二姐夫的领导了。
刘谦礼炸了!“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日啊!完全没办法同情了好吗?他都觉得要是拦着二姐不让离婚,那是真对不起二姐夫!
二姐夫的领导比较欣赏二姐夫的,将这事儿勉强压了下来。
刘家鼓励家里孩子考帝都的大学,谁考上了,谁是心尖子,奖励车子和帝都房子一处!为的什么,刘谦礼知道。但是考虑到整体家族的利益,他还是认真去考了,也考上了。再看眼下这情形——尼玛我要是找个知书达理聪明能干的姑娘来给你们当儿媳妇、孙媳妇,我都觉得对不起她!
这是他自己的小家庭的事情,二叔那边呢,堂妹倒是聪明,也是他的坚持之下,读完初中读高中,因为学习成绩好,在堂兄的支持下是要考帝都大学的。问题出在刘媛媛她哥刘守义身上了,这货成绩一般,被堂兄和亲妹衬得很平庸,思想居然神奇地跟父母接了轨。虽然是个男孩子,但是被当成对照组长大,刘谦礼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幸亏大姑姑和堂妹表妹还靠谱,不然我真离家出走住福利院了啊!】这种想法也就是想想,长辈们对他是真的很不错的。就是这份亲情,捆住了刘谦礼。
二姐死活不愿意离婚,家里一堆人都觉得二姐这事儿做得对——除了他们仨。正在这个时候,商会会长带来了口信:公子爷要见大家。
去!必须得去!
二姐也一改哭哭啼啼搏同情的样子,斗志昂扬地收拾行装。她要干什么,刘谦礼用膝盖想都知道:我那个家世牛逼的表弟回来了!找他撑腰!萧平安他怎么离婚!他领导也不会答应的!
这种情况下,见面纯属去丢人的。他妈还提议,刘谦礼也在帝都读大学,订个机票,跟着表弟搭同一班飞机回去,正好路上联络感情——“你们都是大学生,有话说”。刘谦礼真的要被逼疯了!打死刘谦礼他都不会同意!
然而,长辈们没有打死他。他亲妈以死相逼:“我生了个儿子,辛辛苦苦养大,有什么用呢?”扯了条绳子往吊灯上一挂,就要上吊。
【md!】那是亲妈啊!刘谦礼屈服了。不为别的,就是他大姐真吞过安眠药,他怕大姐这傻逼基因是亲妈遗传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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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省城,刘谦礼试图跟长辈们讲:克制一点,镇定一点。平常他讲话挺好用的,这会儿长辈却一句也听不进去。没办法,他只好先将家里另外两个明白人叫过来,咱先商量个办法。
“不能由着他们再这么热情下去!”刘谦礼定下了基调,“听周伯伯讲,那位表弟是alhpa的创始人,就是嘟嘟的那一家。”
张子明:“15进t大,16开公司的那位?”
刘媛媛心直口快:“哥,我真怕咱们爸妈一齐被他玩儿死qaq。”
刘谦礼叹息道:“骨头渣子都不带剩的。”
张子明提出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我们要做什么才能把危害减到最小?”
刘谦礼思考了一下,说:“别想着跟他耍小聪明了,怎么实在怎么来吧!玩不过啊!”
得到另外两位的赞同,刘媛媛说:“爸妈他们那里怎么办?总不能他们前头捅篓子,我们后头糊墙吧?大哥你还好一点,我们讲话也不是很顶用,可就算是你加上我们俩,也糊不过来。肯定糊不过来。”
刘谦礼道:“还是得先跟大姑姑取得谅解。”
“别闹了,”当妹妹的吐槽了起来,“大姑姑根本就没那个心思好吗?要不也不会是……那该是我表哥对吧?哦,不会是表哥出面约见啊。表哥丢的时候才多大啊?他认识咱们谁啊?正经的不该是大姑姑的事儿么?要我遇上大姑姑的事儿,找到儿子之后,我也不会再搭理这些人了。叫大姑姑谅解?这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哦。”
张子明咳嗽一声:“表哥说要见,大姨答应了,应该不会主动给脸色看的。”
“可咱们仨的爸妈,能保证不气着人家?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之前干过什么。”
刘谦礼作为刘家第三代第一个明白人,也是机缘巧合的。就是因为刘淑芬事件,他比越宁却要大上五岁,刘淑芬闹离婚那会儿,他已经能记事儿了。没生儿子之前,刘淑芬也带过侄子,对大侄子挺好,全家都觉得很光荣。满耳朵都是讲的大姑姑好之类的。越宁没了,全家异口同声骂顾川不是东西。
好几年下来,刘谦礼被洗脑。
接着,全家又说刘淑芬不好,不该离婚。
那个时候有点惯坏了的幼崽刘谦礼就懵圈了,熊气十足地指出:“你们不是说大姑父不好的吗?不好为什么不让大姑离婚。离!不理那个坏蛋了!”
然后换来了人生的第一场揍!
挨完揍的幼崽刘谦礼彻底懵了:这tm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从此种下了对父母长辈们怀疑的种子,上学之后,有了正直的老师的教导,种子破土发芽,渐渐长大参天大树,接着护着了一个堂妹、一个表弟,都成了脑筋清醒的人。然后三个人一起发愁:没一个有越宁的联系方式的,连事先通个气都办不到qaq。问会长,人家说不知道,打电话到公司……alhpa的人又不傻,到这会儿还会随便把老板的电话给别人,那不是找炒吗?
刘谦礼道:“到时候,你们俩,随便谁,跟表弟好好说话,他应该能够看明白情况。咱们做到了,能让他对长辈的容忍度高一点。万一长辈说什么不妥当的话,一定要打断!对了,姑姑又找了个姑父,是外国人,还生了个表妹,一定要对他们礼貌再礼貌!大姑交给我!她才是重点,我好歹以前见过她。你们俩都没见过吧?”
余下俩一点头。
好吧,这个不太像计划的计划,也只能这样了——啥有用的信息都没有,能制定什么计划呢?有个大概的原则就行了。
就在这个时候,刘谦礼他妈来了:“谦礼啊,走,你爷爷奶奶有话跟你说。哟,媛媛和小明也在呀。”
身体健康的刘谦礼,每每在自家长辈开口的时候出现贫血症状——眼前又是一黑。一手一个,拖着一弟一妹:要死一起死,我一个人也hold不住这满家的傻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