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牛很自然地接过了剑和书,又看了看越宁身上的大包。越宁拖了拖包底,默默跟在他身后。陈大牛没再说话,越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默默地走着,路上又遇到了年前那个微胖的大牛。胖大牛姓庞,跟陈大牛打了个招呼:“哟,老陈~”
陈大牛也回一句:“老庞。”
庞大牛看看越宁,再看看陈大牛“嘿嘿”一笑:“不错不错,有空一起喝茶啊。”
陈大牛一头黑线:“去吃你的包子吧。”
“我不吃包子。”庞大牛很正经地回答,他不喜欢吃包子,喜欢吃馒头,结果体型就向馒头看齐了。庞大牛准备以后多吃面条。
越宁怀念地将小区的一草一木印在眼底,估计以后没机会过来了,眼神十分凄凉。陈大牛看在眼里,奇在心里:这小鬼又抽什么风啊?
越宁背的大包他也看到了,通常情况下,这会被认为是送礼巴结。不过考虑到越宁寒假前奇葩的表现,陈大牛认为,即使是送礼,也一定是奇怪的礼物、奇怪的原因!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
陈大牛家客厅。
看着茶几上的狼皮足足的一分钟,陈大牛才回地神来:“这是什么?”
“那个,寒假,回家,刚好,打了头狼。”
陈大牛:=囗=!“你打的。”
点头。
陈大牛双脚一软。陈大牛已经很少有脚软的时候了,但是听到越宁说亲自参与了打狼,他还是忍不住抖了抖脚:“你也打了?”
“我就把它给套了,让别人打。”
“合着你还是战斗核心呐!”大牛就是大牛,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重点。
越宁不好意思地说:“也不算是,就是拣了个漏。”
陈大牛撇着嘴把他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心说,行,小子,手够黑的。越宁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那个,您借书给我看,我也没什么好感谢的。就带点土特产……”
陈大牛“= =”脸,看看茶几上的土特产,半晌没能说出话来。还真是纯天然、纯手工的土特产啊!他不说话,越宁也不知道说什么,两人就静静坐着。保姆看茶几上铺满了,也没地方放茶杯,只好泡好了茶在一边站着,随时看有需要上茶。
客厅很安静,只有大座钟在嘀哒。
忽然,楼上一扇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年轻的男人打着哈欠出来了:“王阿姨,还有饭吗?爷爷……咦?大姑!姑!你出来!快出来看啊!”然后噔噔噔地跑了下来,蹲越宁面前,隔着茶几仰着脸看越宁。
越宁:=囗=!你是谁?咦?莫非你是大牛的孙子小刚?
陈小刚:!!!不错不错,果然很有灵气。
陈大牛怒了,三两下把狼皮一卷,脸冲越宁:“你,带上书,跟我过来!不要理这个二流子。”
陈小刚不乐意了:“我怎么二流子啦?”
“晨昏颠倒!三餐不定时!迎风流泪对月感怀!看到个姑娘就……”
“哎哎哎,那话不能随便说啊,我是正经人啊!我是诗人啊!我得找灵感啊!爷爷,你是我亲爷爷!”
“你要不是亲的,我早把你扔外面去了。”作为一头含辛茹苦养孙子的大牛,陈大牛对孙子的“成就”,是隐藏的骄傲里带着些许的不满。陈大牛层次在那里了,国学大家也不是没见过,知名作家也不是没聊过,就认为孙子固然有一点歪才,却带着许多的“年少轻狂”。再看看旁边这个小土包子,哦,现在穿着个小大衣,已经不算土了。嗯,看看别人家的孩子,多么地精神呀!再看看自己孙子,滴里嗒啦的死样子。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陈大牛伤眼地拖着越宁往书房里去,半道上又杀出一枚奇女子!陈慧女士,知名油画家,女,三十八岁,未婚,特意赶回来陪父母过年。未婚就未婚吧,谁规定女人就一定得结婚了呢?能当林巧稚第二,不婚就不婚。她又对科学没啥贡献,跑去画画了。
陈大牛的心啊……
“你又过来干什么?去跟那个二流子一起找小王讨饭去吧。”
那边王阿姨已经手脚勤快地收拾好了茶几,摆上了早饭,然后端着托盘准备跟着去书房上茶了。
陈慧一点也不在乎她爸爸这个态度,而是蹿到了越宁面前。越宁又长高了,突破了170,正往180公分迈进。陈慧的个头在女士里不算矮了165,站过来微仰着头,捧起越宁的脸,一点一点地打量着。
越宁僵倬了!
双手捧着书,浑身僵硬,越宁眼睛直往陈大牛那里瞟:大牛,救命!
陈大牛也看不下去了,喝道:“你干什么呢?”平常往家里带人,没见她这样疯啊!
陈慧与所有艺术家一样,投入起来六亲不认:“去去去,不要打扰我工作。”
大牛怒了,狼皮一抖,把越宁脑袋一罩,气乎乎地把人拉走了。
越宁:……#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陈慧跟在后面跳脚:“哎,爸,爸,你等等,哎,小帅哥,你叫什么名字?给我当模特好不好?你的脸特别适合入画啊!嗷!”
陈大牛把书房门关上了。陈慧在外面拼命捶门。
越宁把书放好,狼皮放下,面无表情地看着陈大牛。陈大牛黑着脸,气乎乎地说:“别管这两个疯子,画家文豪我见得多了!没见过这么疯的!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
话都让他说了,越宁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陈大牛隔着门怒吼:“再啰嗦我把你流放到美帝去!”
“噗——”越宁喷了。管去美国叫流放,大牛一定很爱国。
门被大牛关了,保姆也送不进茶来了,两人也不是来喝茶的。越宁扒拉扒拉头发,大牛翻了翻书:“坐。”
越宁坐下了,陈大牛问道:“都看完了?”
“嗯。那个,我还复印了一份,准备慢慢研究,可以么?”
“书就是给人看的,知识就是用来传播的,有什么不可以的?”陈大牛不在乎地摆摆手,“又不是那些个……非要个什么珍本善本的。来说说,看完了之后有什么感想?”
“啊?”越宁没想到还能有机会跟大牛面对面这样交流。他以为之前说明白自己无心在研究领域里埋头苦干之后,大牛纵使肚量大不生气,也不会在他身上再多浪费时间了。猛然被问,吃惊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