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闻言一振,立刻说:“文弱回京了?赶快宣他觐见。”
杨嗣昌丁忧之前就很受崇祯信任,其父杨鹤剿寇失利被问罪,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圣眷,短短几年就历任山海关内监军兵备道、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兼巡抚山海关和永平府、兵部右侍郎兼宣大山西三镇总督,要不是先后因为父母双双去世,回家丁忧,兵部尚书的位置未必是张凤翼的。崇祯苦于朝中无知兵之人可用,便下旨夺情,命他回京。
不久后,杨嗣昌便进了宫,被宦官带到乾清宫。他此刻没有官职在身,身着布衣,跪下磕头行礼:“武陵杨嗣昌叩见陛下。”
崇祯连忙虚抬右手,示意平身,“文弱无需行此大礼,朕下旨夺情,召你回京,就是要重要的。来人,赐座。”
杨嗣昌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不过场面上的事还是要做的,再三推却之后,才在宦官搬来的小几子上坐下。
崇祯现在最忧虑的就是鞑子入寇之事,却无人可以商量对策,现在杨嗣昌来了,宛如找到了知音,将腹中心事和盘托出,并询问:“鞑子入寇,卿可有良策?另外,朕想调洪承畴、卢象升等人北上拱卫京畿,如何?”
杨嗣昌沉吟片刻,没有直接回答崇祯的问题,而是反问:“臣有一番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崇祯连连点头:“直说便是,无需顾虑。”
杨嗣昌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谈:“陛下,天下大势好比人的身体,京师是头脑,宣、蓟诸镇是肩臂,黄河以南、大江以北的中原之地是腹心。如今形势是烽火出现于肩臂之外,乘之甚急;流寇祸乱于腹心之内,中之甚深。外患固然不可图缓,内忧更不能忽视,因为它流毒于腹心,如果听任‘腹心流毒,脏腑溃痈,精血日就枯干’,徒有肩臂又有何用呢?”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鞑子入寇是急症,流寇则是心腹之患。很显然,杨嗣昌对抽调洪承畴、卢象升等剿寇主力北上并不赞同。
崇祯愣了一下,说道:“流寇肆虐中原,确实是心腹大患,可是建奴在京畿作乱,总不能不管吧?”
杨嗣昌答道:“臣有三策献上:一是攘外必先安内;二是足食然后足兵;三乃保民方能荡寇。”
崇祯精神一振,说:“愿闻其详。”
“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可以与建奴虚以委蛇,以和谈牵制,稳住京师局势后,集中兵力剿灭流寇。只要除去这腹心之患,建奴无非是疥癣之疾罢了,无论是战是和,可以从容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