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康心中不免腹诽,有这样的关系,还有府台的亲笔书信,为何不早点拿出来?自己前倨后恭很尴尬的好不好。
腹诽归腹诽,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他换了笑脸:“原来参将大人还是同行。谈什么买卖,是要买进生丝吗?这事和我掌柜谈就行了,全苏州一个价,良品百斤八十两,湖丝百斤一百两,童叟无欺。”在他看来,无非又是一个依靠长辈关系捞钱的小辈罢了,算是常威的缩水版,能够吃下几千上万斤生丝就不错了。
夏天南仍然保持微笑:“我谈的不是百斤、千斤的小买卖,恐怕你手下的掌柜做不了主。”
苏明康这才重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夏天南。他狐疑地问道:“你一个琼州府的武官,有这么大本钱吗?”生丝生意吃本极重,资金压力很大,周转时间又长,不是一般人能够承担的起的。
夏天南没有正面回应他,反问道:“假若我购入五十万斤生丝,这价钱是不是能够打个折扣?”
苏明康眼睛眯了起来,盯着他,半天没有做声。
夏天南奇道:“怎么?苏当家的贵为苏州行会会长,这事都做不了主?”
苏明康冷冷地说道:“感情你都打听过我了,是有备而来。前面刚来个常威,现在又来个琼州参将……五十万斤,亏你也敢想!老实跟你说,陈知府的面子还值不了五十万斤生丝!”
夏天南有些莫名其妙,问道:“常威是谁?我找府台引荐,又不是空手套白狼……”
“哼,开口五十万斤,这么大手笔我从没见过,江南有能耐的人物我都数得上来,可没有人敢夸这个海口。”苏明康才不相信一名参将能有这种胆魄和实力。
弄懂了他的意思之后,夏天南有些无奈。不过也难怪,古代的商人向来谨慎,防御风险的意识很强,一个从未涉足过生丝买卖的新人突然开口就要五十万斤生丝,任谁都难以相信。
见对方起了防御之心,夏天南心知一时半会他不会相信自己,便从侧面迂回,问道:“苏当家的,敢问这常威又是何许人也?”
苏明康哼了一声:“告诉你也无妨,他是南京镇守太监的干儿子,还与嘉定伯往来密切。”他三言两语说了常威欲以低价购进生丝的事情,末了还说道,“人家背靠大树好乘凉,手中也有‘部帖’,你去他那买生丝吧,苏州府的生丝以后恐怕没有我们这些老家伙什么事了。”
“呵呵,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就算这常威靠山很硬,在苏州没有你们点头,恐怕也很难有所作为吧?”夏天南恭维了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