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刘大人。既然刘大人这么说了,正好琼州府赵同知也在,请赵大人作个证,今后澄迈县的任何事情,我绝不插手!”夏天南微笑着问道,“刘大人,你觉得如何?”
刘则忠轻蔑一笑,所有人畏之如虎的人也不过如此,纸老虎罢了。
赵越觉得这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但是眼下的情形也容不得他多说什么,只好举起酒杯:“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要伤了和气。来来,我敬新郎官一杯。”
林伟业倒是很给面子,走过来举杯说道:“今天是我成亲,该我敬赵大人和在座的各位。”
夏天南在一旁介绍:“赵大人,这位是我兄弟,琼州营的大炮和火铳都出自他之手。”
提到大炮,赵越一下就想到了在琼山县码头组织运粮时被战船炮击的情形,当时他差点被几十斤的炮子砸死。想到这一幕,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一轮酒敬下来,气氛有所缓和。夏天南神色如常,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刘则忠得意洋洋,左顾右盼,一旁的韦伯成和吴明晋都闷不作声。
赵越心里有点担忧,刘则忠得罪了夏天南,绝不会就这么算了,但是他想不出夏天南会如何报复。想了一会,啐了一口,老子又不是琼州府的正堂,也不是澄迈知县,担心个球。随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刚才心里有事食不知味,这一口酒下肚觉得甘醇润喉,不由赞道:“好酒!”
不管夏天南如何凶名在外,但是他家酒坊酿的这“天涯香”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好酒。
见上官有心思喝酒了,韦伯成打起精神给他敬酒:“赵大人平日公务繁忙,我等难得和赵大人同桌共饮,下官敬大人一杯,先干为敬。”说完一饮而尽。
州县父母官敬酒,赵越自然要给面子:“韦知县客气,今日同桌共饮也是缘分,咱们来个不醉不归。”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既然起了个头,刘则忠和吴明晋自然不能不敬赵越,开始轮番敬酒。
赵越虽然恼恨刘则忠冒失,但是表面上还得装作若无其事,不管谁敬酒都来者不拒。
吴明晋隐约觉得赵越有点借酒消愁的意味,堂堂正五品同知,忍气吞声坐在这里,和一群七品知县同桌也就算了,四周宾客大多贩夫走卒出身,粗鄙不堪,简直斯文扫地。想到上官也是这般,自己的境遇又算不得什么了,心里找回了一些平衡。既然上官想借杜康解忧,自己迎合就是了,当下频频敬酒。
俗话说,脱毛的凤凰不如鸡,但就算脱光了毛的凤凰毕竟还是凤凰。赵越这一桌大小官员的官威在夏天南面前是摆不起了,但是其余人多半是平头百姓出身,对官府的敬畏根深蒂固,除了林伟业等人,谭山之流终究不敢打扰他们这一桌人。赵越等人自斟自饮,酒过三巡,都有点上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