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纷纷鼓噪,站在李九成一方,只剩下孔有德的家丁还围着李九成,但他们也有些动摇。
孔有德环视全场,心中涌起无力感。
现在杀了王家的人,如果继续去辽东,无论仗打赢还是打输自己的结局都堪忧。再说了,就凭现在的士气,到不了山海关人就跑光了,自己同样是个斩首的下场,有毛文龙例子在前,他估计不用三司会审,自己直接就被砍了。
李九成眼看孔有德有些动摇,也松开刀子,低声劝道:“孔兄弟,咱们多年过命的交情,你听我一句劝:我在北边听说了,建奴十多万人,战兵五六万,就凭咱们现在的样子,去辽东死了都没人收尸,再说关宁军辽饷拿足,号称强兵十余万,为何还要咱们这些兵去救?朝廷也是欺软怕硬,关宁军在京师都敢跑,祖大寿也没见被斩首。咱们路上抢个饱,回去占了登州,朝廷只能再招安咱们,这也是咱们唯一的活路,到时有银子有人,岂不比如今快活,就即便败了,左右是个死,咱们怕个啥。”
孔有德的眼神慢慢汇聚,死死盯着这个把他逼得走投无路的人:“你狗*日的李九成是不是把买马的银子败光了,现在要拖着老子一起死?”
李九成颇为尴尬,转移话题道:“现在说这些有鸟用。你现在杀了王家人,这些文官都是荣辱一体,必不会放过你这个武夫的。”
孔有德看着周围一脸期盼的士兵,心里的天平慢慢倾斜了。如今人已经杀了,他其实也没有什么退路,发狠道:“奶奶的,老子早受够了,大凌河老子不去了!但咱把话说在前面,咱们抢归抢,不能说造反!你当造反是那么好造的,造反旗号一打出来,皇上还不把九边大军都调来打老子。”
李九成奸笑道:“咱们啥旗号都不打,只管抢便是,最多如当年祖大寿一样,朝廷到时还是只得招安咱们,这杀人便成了小事,不会追究咱了。”
李应元立马跪在地上道:“孔将军,咱们这几千辽兵的命都在你手上了。”
孔有德长叹道:“如今之局,只得如此罢了。”
李九成闻言大喜,献计道:“登州武备松弛,城中又尽是我辽东旧人,必不会为孙元化卖命,咱们杀回去,定能攻下登州城,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岂不痛快?”
孔有德有些迟疑:“你当沿途州县都是摆设,从吴桥杀回登州,哪有你说得这般轻巧?”
李九成轻蔑地说:”就凭山东境内这些老爷兵?他们多久没见过血了,和咱们东江兵能比?要是山东兵能打仗,去大凌河增援的苦差事也不会落到咱们头上了。现在没人知道咱们要反,调头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定能一鼓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