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都是嫉恶如仇的,而且孔家都被发配了,柴家多什么!
……
民间如此,可官场的情况却混沌不明,因为以礼部尚书孙固为代表,反对调查柴家,他们还把礼部珍藏的另一半丹书铁券拿出来,同时将赵大叔的旨意也公布出来。
旨意上写的清清楚楚,即便是谋逆造反,也只能在狱中赐死,其余的罪名,一律不纠……陛下纯孝,天下皆知,怎么可能违背先帝的旨意呢?
事情闹到了后宫,曹太后又一次把赵曙叫过去了。
“皇儿,你可知道,当年太祖皇帝,为什么要厚待柴家吗?我大宋以仁慈宽厚立国,这么做,是为了子孙积福祉,倘若,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赵家的子孙还能生息繁衍下去……如果只是杀来杀去,一味用强,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曹太后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赵曙只是唯唯诺诺。
可是从母后这里出来,他越发不赞同。
太祖爷的时候,那是刀兵四起,随时都会篡位的乱世,当时厚待柴家,的确能安抚人心,彰显仁慈,可也仅仅如此而已。
眼下大宋都立国百年,有谁还记得五代十国的混乱?还有哪个人,会因为老赵家厚待柴家,就放过赵家的子孙?
根本不可能!
相反,如果没有把大宋治理好,弄得天下大乱,烽火四起,等杀进京城的那一天,别说命保不住,没准连祖宗陵寝都被刨了!
赵曙也真是想不透,在争权夺势,压制权臣上面,母后显得精明无比,可遇到了国家大事,朝代更迭,就变得像寻常村妇一样,实在是太天真了。
格局和眼界比起师父差远了,甚至连王雱等人都不如!
赵曙思量之后,立刻下旨,召集御前会议。
包括司马光,吕公著,孙固,贾章,还有几位重臣,全数来到。
赵曙首先看向了吕公著,“吕卿,你说10日之内,将重新拟定的考评名单交上来,如今时间到了,你可是做好了?”
吕公著脸色苍白,他的心突突跳!
貌似要坏事啊!
他情急之下,为了保住那些人,才说了大话,如今王宁安拿下了柴家,摆明了是要把案子往大了弄,如果名单上面,有人牵连进去,那自己就是两次有眼无珠,别说皇帝了,就算他自己都没脸继续留下去。
可是要说没有拟好,欺君之罪,就在眼前!
吕公著无可奈何,只能到:“老臣已经拟妥了,只是拙黜之恩,皆出自上,还请陛下裁决!”
他也算乖觉,这话等于说名单我交上去了,要是看着不顺眼,随便怎么改,我都没意见。能混进高层的老油条,果然没有一个饭桶。
赵曙却根本不在乎吕公著的话,他把名单扫了一下,其中大约五五分,六艺一系依旧损失了不少……赵曙暗暗冷笑,吕公著的害人之心不改啊!
小皇帝不动声色,把名单放在了一边。
“吏部的考察,等柴家的案子结束再说,卿等还是议一议柴家的案子吧!”
听到这话,吕公著简直喷血了,怕什么来什么,小皇帝这是要拿名单当把柄啊,柴家的事情有多大,吕公著大约有点数,如果真的掀开了,只怕两淮和东南的官场都要地震啊!
事到如今,吕公著也没有办法了,只能说道:“启奏陛下,柴家毕竟有先帝所赐的丹书铁券,老臣以为,就算不在乎柴家如何,也要顾及先帝之明……是不是,可以酌情处置?”
他说完之后,孙固立刻站出来,“吕大人所言极是,西凉王无故捉拿郑国公,弄得人心惶惶,臣以为应当立刻释放,安定人心!”
他们俩说话,司马光立刻站出来,“两位大人,你们说抓了柴家,弄得人心不安,这个人心,是谁的心?”
孙固眉头紧皱,“司马相公,自然指的是百姓之心!”
“是吗?我怎么觉得是官场不安,有些人和柴家搅到了一起!”司马光厉声道:“柴家是后周皇室后裔,尔等是大宋的官员,吃着大宋的俸禄,享受大宋的天恩,却处处替柴家说话,你们究竟是什么心肝肠肺!敢拿出来晒一晒吗?见得了人吗?”司马光的声音,在大殿回荡,一肚子的怨气似乎都发泄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