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雱有点急了,爹啊,你这么干,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啊,不过是给王宁安做嫁衣裳!
“元泽,你以后做事,要多想想苍生,多想想百姓,这世上有比权力倾轧,争权夺势重要万倍的东西,你继续在家里反省吧!”
王安石微微摇头……离开了家门,直奔司马光的府邸。
此时,司马光这里也聚集了好几个人,有王韶,有苏轼,还有陈慥,吕诲,大家伙都是一个战壕的,吕诲就抢先说道:“这次问题就出在吏部天官上面,本来考成法是只监督新法推行情况的,后来呢?考核的项目越来越多,就把考成法和吏部每三年一次的考核合二为一,都落在了天官手里……这合适吗?没有专门核定新法成绩的标准,结果只能这样了,做得越多,错就越多!”
苏轼都忍不住了,“没错,就拿子由来说,他是处死了不少人,可他也清理了历年沉积的案子,把巧取豪夺的土地还给了百姓,又把一些真正罪有应得的犯人给正法了!这都是顺应民心的好事,吏部那边,却只考核处死犯人数量,不考核破案率……这算什么,假如我治下有一万个人命官司,结果我一个人都不杀,压在那里不管,我还成了好官了?荒唐,荒唐透顶了!”
王韶同样愤愤不平,“这些年都怎么考核官吏,要仁慈爱民,清廉正直,不阿附权贵,爱民如子,出事公平……你们大家伙说说,全都是务虚的东西,一点干货没有,最后考评全都靠着清议,谁会吹牛皮,谁的人缘好,谁就能得到好评,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反正我把话撂在这儿,如果这一次朝廷通过了吕公著的名单,我立刻辞官!”
“我也辞官!娘的,真是不痛快!”苏轼跟着起哄,司马光狠狠瞪了他一眼。
“都这时候了,你们就别跟着添乱了!”司马光叹道:“吏部考核的标准的确不妥,吕公著所作所为,也让人不齿……可问题是现在更改考核标准,人家会怎么说?新出来的标准,又如何取信于人?陛下那里,能不能通过?再有,师父去处理案子,把京城的一大摊儿交给我们,都是我们无能,弄成了这样,如何交代!”
苏轼很是无奈,“要不这样,我去见姐夫,让他拿个主意,或者直接去找陛下。”
“不妥!”
王韶摆手,“师父这时候出面保护大家,就算无私,也会被人说闲话的,本来是我们有理的事情,结果弄成了一个没理,好说不好听啊!”
吕诲无奈道:“归根到底,还是考察大权,早就应该拿回来,还有审计司,这些要害衙门,都要安插咱们的人,不然稍微不慎,就会被钻空子。”
……
他们正在谈的时候,突然门子来报信,说是王安石来了。
司马光慌忙站起,亲自出去,把王安石接了进来。
“介甫兄光临寒舍,蓬荜生辉,欢迎之至。”
王安石扫了一下几个位置上的茶具,就知道还有别人在,只是不方便见面而已。
“君实,我这次过来,就是想问问你,需不需要我上书,向陛下把事情说一说……这么多年,我们的考察官吏的标准,都不够严谨……相反,还有很多漏洞可钻,常常弄得是好官受到打压,真心做事的百般掣肘,光凭着一张嘴的,却小人得志,飞黄腾达……这样下去不行!”
王安石语重心长道:“我想了几个标准,比如首先要核算财税完成情况,其次考察刑名、再次考察文教、工程、民生……等等项目,把审计司也拉进来,另外再推银行入县,把每一笔钱都管起来,除此之外,还要派遣人员,不定期走访巡查,把真实情况反映上来,只有如此,才能全面考核一个官员的政绩,不然靠着一鳞半爪论定是非,如同盲人摸象,实在是太容易冤枉人了。”
显然,王安石是深思熟虑过的,指出的几个重点,也正是司马光所想。
“介甫兄高见,真是拨云见日,只是这套办法要如何落实……而且这一次考核结果已经留中好几天了,总不能一直留中不发,弄得朝中人心惶惶啊!”
王安石点头,“如果君实兄信得过,我去宫里,和陛下说一说,我想陛下还是能听得进去的。”
司马光眼前一亮,王安石是当朝国丈,他去的确比自己合适多了。
“那就有劳……”
还没等司马光说完,突然外面有人闯进了。
“王爷,王爷来信!”
司马光也顾不得什么了,伸手抓过来,才看了两页,他就念阿弥陀佛了!
师父,你又救了大家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