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安看了眼苏洵,“这个徐镛是谁?”
“我要是没记错,应该就是之前的邕州知府,死的女人就是他的小妾。”
孙沔怒极,一拍惊堂木。
“你胡说八道,徐大人怎么会杀了自己的小妾,你简直是胡乱攀扯,如此冥顽不灵,不动刑只怕是不行了,来人!”
“慢!”
王宁安突然伸手阻止,“韩平,你说徐镛杀人,可有证据?他又为什么要杀人?”
韩平眉头紧锁,“王大人,小的也不清楚,只是那个女的告诉小人,说是徐镛把她留在邕州的,她手上还有很重要的证据。小人发现她的时候,有几个叛军正要对她无礼,是小人救了她,她,她就和小人睡觉了,还说要把手里的罪证交出去,把徐镛给扳倒了,好获得自由身……小人本想着把她交给狄帅,谁知道就遇上了徐镛的人,把小的给抓起来了。”
“一派胡言!”
孙沔厉声道:“这些事情你之前为什么不说?分明是编了谎话,来哄骗本官,妄图脱罪,实在是可恶,来人,给我动刑!”
啪!
王宁安一拍桌子,豁然站起。
“本官是陛下派来的钦差,谁敢屈打成招,本官立刻就砍了他的狗头!”王宁安说完,就对着韩平道:“既然有隐情,你为什么不说?”
韩平都哭了,“王大人,小人就算说了有什么用!我这条腿就是他们打断的,文官帮着文官,白白受罪而已。要不是大人来了,小人就算死了也不会多嘴!上辈子造孽,这辈子当兵,俺,俺认了!”
他说完之后,低着头,泪水在眼圈里翻滚。
……
王宁安吸了口气,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了韩平的近前,猛地伸出巴掌,左右开弓,给了他四个嘴巴子,打得韩平都懵了。
“大人?”
“哼,没出息的东西!”王宁安怒道:“你给我听着,当兵不丢人,没了骨气才丢人!你给我记着,身为一个兵,哪怕死,腰杆也给我挺直了!到了地狱,照样斗杀判官,斗阎王!明白不?”
韩平被说的老脸通红,血液不停往脑袋上涌。
“我,我听大人的!”
王宁安一转身,对着孙沔道:“孙大人,这个案子涉及到了徐镛,我希望把他叫来当堂对质。”
“徐大人不来,的确不能定案!”苏洵也说话了。
孙沔沉吟半晌,无奈道:“好啊,那就请徐大人过来吧。”
差役下去通禀,孙沔面色铁青,靠在座位上,眯缝着眼睛不知道想什么。而王宁安呢,他同样陷入沉思,有些谎是撒不出来的,韩平不会无缘无故牵扯什么徐大人。侬智高作乱几个月,徐镛的小妾如何能躲在邕州,不被人发现,怎么听都像是个神话。
再有,刚刚城破,徐镛就带着人,不避危险,来找这个小妾,他真的这么在乎,就不会把人留在邕州了。
事出反常,既然解释不通,那么徐镛就有可能有问题,王宁安的直觉,这个案子还小不了,如果徐镛和侬智高有所牵连,那可就是惊天大案了……
正在他思索之时,有人就把徐镛带了进来,他有五十几岁的模样,十分富态,一进来就说道:“孙大人,不就是几个贼配军吗,杀了就算了,何必把下官叫来……”
孙沔瞪了他一眼,“这是新来的钦差王大人。”
“钦差?”徐镛吓了一跳。
孙沔补充道:“是负责劳军安抚的,他听说要处置军中败类,非要过来过问。”
徐镛从孙沔的语气中明白了,这个王宁安不是什么大官,却又十分讨厌。他把脸也沉下来,皮笑肉不笑道:“王大人,是吧?你有什么事情要问本官?”
“本官?”王宁安突然冷笑道:“徐大人,你丢城失地,还有脸站在这里,你怎么没有殉国?”
突如其来的质问,把徐镛吓了一跳。
“这,这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有太大的关系了!”王宁安毫不留情道:“你是怎么逃出邕州的?侬智高当时叛乱又是怎么杀进城池的?你的小妾,何以在城中数月,安然无恙?这些事情,你交代得清楚吗?”
徐镛被连番质问,吓得倒退两步,连忙求助似的望着孙沔,“孙大人,下官冤枉啊!”
孙沔同样脸色难堪,猛地一拍惊堂木,“退堂!”
“谁敢!”
王宁安舌战春雷,大声吼道:“此案疑点众多,有人觊觎杀人灭证,因此本钦差认为必须立刻重审!”
“你好大胆子,谁给你的权力?”孙沔声嘶力竭,大声怒吼。
突然,从外面传来一个声音,“是我给他的,孙大人以为如何?”说话之间,狄青晃着高大的身躯,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位狄大帅当真是好威风,所过之处,孙沔的兵全都吓得躲到一旁。
韩平一回头,看到了狄青,顿时泣不成声,“大帅,你不该为了小的得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