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叔,你的意思是王宁安能帮着朕富国强兵了?”
欧阳修道:“他的做法或有可取之处,至于效果如何,臣还不好断言,姑且一试。”
“哈哈哈!”赵祯突然伸出手指,点着欧阳修。
“你欧阳永叔也学会拐弯抹角了。朕倒是觉得他比太多的人都强。”赵祯感叹道:“事情出了,有人急着脱罪,有人急着上书,他们的心思如何,朕不是笨蛋,还清楚一二。唯独王宁安,一心要维护和谈大局,他是真正替大宋着想,赤子真心,虽铁石之心肠,也不能不为之动容。如此纯臣、忠臣,朕若是不保护,往后就没有人还忠心大宋了。”
欧阳修是万万想不到,在赵祯的心中,王宁安的地位竟然如此之高!
有这番评价,往后王宁安完全可以横着走了,谁想要对他不利,就要承受赵祯的怒火了。
欧阳修既惊又喜,突然赵祯的话锋一转,“朕这几年,越发怠政,弄得好些人已经不把朕放在眼里了,朕这个皇帝当得是不是太失败了。”
即便以欧阳修的大胆,也不敢接这种犯忌讳的话,他的心狂跳,看起来赵祯要行动了,以目前来看,罢免几个相公都是轻的,搞不好官场都要来一次彻底的洗牌。
就是不知道赵祯要从哪里下手……
王宁安还不知道皇宫里的情况,他一颗心都放在了馆驿这边。
匆匆赶到,发现馆驿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包围起来。不要误会,不是文相公胆大到要兵戎相见,而是要保护这些辽国使者。
闻讯赶来的东京百姓,跳着脚痛骂辽使,那拿来了石子、土块、烂菜叶、臭鸡蛋……简直是全副武装,随时就要开战。
相比之下,馆驿之内,更是剑拔弩张,肃杀之气十足。
耶律化葛换上了铠甲,就连张孝杰都提着宝剑,他们带来200多人,正严阵以待,战马都准备好了,随时要冲出去大杀一场。
王宁安目睹一切,头皮发麻。
“都干什么?还有没有法度?去告诉礼部的那帮笨蛋,拿出平时口若悬河的劲儿,把老百姓都给我劝回去,半个时辰,人还没有散去,陛下自然会治罪!”
王宁安说完,从人群中穿过,到了馆驿门口。
还没等去扣门,从墙上就探出了几支狼牙箭,对准了王宁安。
“不许再进一步,否则就让你血溅当场!”
王宁安咬了咬牙,大声吼道:“去把耶律大人,还有张大人请来,我有话说!”
守门的士兵根本不听,“我们大人谁也不见,赶快滚!”
王宁安的小暴脾气也上来了,大声嚷嚷道:“连我都不见了,他们还想不想活着回去了?”
馆驿不算大,耶律化葛和张孝杰都听得一清二楚。
耶律化葛咬牙切齿,“果然是图穷匕见,我就说,这些汉人都不是好东西!”他脱口而出,可是又猛地想起张孝杰,不好一起来。
“张大人,我不是说你,我是说……”
“行了,我的耶律大人,咱们都什么样了,我还会怪你不成!”张孝杰没心思管失言了,生怕愤怒的大宋百姓冲进来,把他们也打成肉泥滥酱。
耶律化葛面色凝重,“张大人,两国交锋,不斩来使。大宋好歹以礼仪自诩,这种事情,他们未必敢做。”
“唉,就算他们不敢做,咱们也不能困在馆驿里,吃的和喝的就能撑两天,是赶快回去,还是和大宋周旋,总要有个章程。”
事发之后,就有无数人把馆驿包围,他们两个也懵了。
耶律化葛犹豫了好半天,“这么说一定要见见王宁安了?”
“至少听他说什么。”张孝杰无奈道。
“那好,就让他进来,不过……”耶律化葛恶狠狠道:“只许他一个人进来,身上不许带任何武器。”
“遵命。”
没有多大一会儿,王宁安果然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快步来穿过了正厅,到了第二层院子,那六个被打死的随从都摆在这里,其中四个还用木盆装着,王宁安看到差点吐了,他强忍着恶心,二话不说,放声大哭,当真是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闻着伤心,听者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