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证据,陆妈妈该说的也都说了,就没有再辩驳。
方氏吃了药又歇了两日,病情来的快去的也快,人已经好了许多,她担忧的问幼清薛潋的事:“是马总管亲自送他去学馆的?”
“是,二子扶着他上了轿子,一路上都没有用左腿,您就放心吧,三表哥一定能得个优回来的。”幼清说着将药递给方氏,“这是最后一剂了,吃了再歇两日就好了。”
方氏笑着将药喝下去,又见幼清递了颗蜜饯过来,她笑道:“我又不是孩子怕苦怕辣的,用不着。”说着端茶漱了口,“这两天把你们累着了,你大表姐和文茵都还忙着的吧。”
薛思琴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就请周文茵帮她管着厨房的事,她自己则带着陆妈妈在清点祭祖的东西,泰和那边也来了一个管事,把薛家老太太的信送过来,又将薛三老爷买的符表纸钱一起带过来。
因为祭祖,家里各房头都要象征性的供一些祭品和纸钱,这叫各表敬意。
“我不过帮周妈妈清点抬出去的粗粮罢了,轻省的很,就是周妈妈来回跑累的很。”幼清笑着道,“倒是周表姐,做事周到,厨房里忙而不乱,姑父昨儿回来还夸了大表姐和她呢。”
方氏总算是放了点心,笑道:“没想到我和你二婶这一病,到试出你们几个都是能干的,不用我多费心了。”
说着话薛镇扬进了门,幼清忙站了起来行礼,薛镇扬微微颔首将手里拿着的九九消寒图随手递给春柳:“圣上赏赐的,挂在正厅里去。”
春柳和春杏合力铺开,就看见上头画着九九八十一个巴掌大小的太极两仪八卦!
幼清想起锦乡侯府的花厅也是每年都挂着这么一副图,直到把太极图用墨水填满才会摘下来。
“老爷今年回来的挺早的。”方氏说着挣扎要下地,薛镇扬看了她一眼摆摆手道,“你既是病着就别折腾了,好好休息着,一会儿我还要去一趟夏府。”
方氏还是下了趿鞋服侍薛镇扬脱了官袍,幼清跟着春柳一起去茶房,就听到隔壁薛镇扬道:“今儿早上二皇子见到我,还问我们施饼的事
永璂重生记。”方氏听着声调一变,问道,“二皇子怎么突然问这件事,老爷,可是施饼有不妥之处?!”
“现在还不知道,我去和夏阁老商量一下。”薛镇扬语气淡淡的,“你照常做着便是,旁的不用管。”说着一顿想起什么叮嘱道,“前两日有人在寿山伯府施的粥里吃出了一颗马蹄铁,你让他们小心些,别好事成了坏事。”
方氏愕然,问道:“那么大一个马蹄铁怎么会到粥里去,照看的人也没有看见?”
“世事难料。”薛镇扬今天心情不错,难得和方氏解释一遍,“防着一些总不会有错的。”
方氏与有荣焉的笑道:“咱们府里没事,粗粮进出有幼清看着,灶台上周长贵家的亲自盯着,不会有事。”
薛镇扬没有什么表示,低低的嗯了一声。
后面的话幼清听不清,她泡了好茶就端着出了茶房,刚走到门口一个小丫头就跟没长眼睛似的蹿的进来,惊的幼清一跳差点将手里的茶盅摔在地上,她面露不悦问道,“什么事这么毛毛躁躁的。”
“对……对不起。”小丫头没有章法的行礼,幼清认出来是院子里小芽儿,她皱眉问道,“你不是跟着周妈妈去粥棚了吗,怎么回来了。”小芽儿是周长贵的幺女,今年才八岁,去年到正院里来当差,平日就跑跑腿传个话,这两天听说城外施粥,就闹着要跟自己娘去。
“出事了。”小芽儿声音很大,脱口道,“咱们铺子里送出去的饼,有几个老人孩子吃完后又吐又拉的,我娘不知道怎么办,让我回来向老爷和太太拿个主意。”
还是出了事,粗面进出她都把了关,饼从府里出去周长贵家的也查过的,好好的怎么吃出事情来?!
幼清脸色微变,忙腾出一只捂住小芽儿的嘴,问道:“怎么确定是吃我们的饼出事的?有多少人,现在那边怎么样,剩下的饼子都怎么处理的?”姑父刚刚还在说粥棚的事,如果现在说出去,他又不知道会和姑母说什么难听的话。
“他们这两日天天守在咱们棚子旁边,今天也只吃了咱们的饼,还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别的原因。我娘把人都请在一起,让家里的婆子照顾着,又怕事情闹大,就让那些人哪里也不能走动,从别的地儿买了点吃的暂时稳住了他们。”小芽儿很机灵说着压着声音又道,“那些饼也不敢再送出去,就收在袋子里装着。”
“你先回去告诉你娘,让他将出事的人都带去别处安顿好,再请大夫看病。”幼清仔细嘱咐小芽儿,“剩下的饼和面都不要丢,悉数带回来,还有今天当值的婆子也都记下来,一个都不要放走。”
小芽儿一一记住点头不迭,幼清看了看卧室里面,又道:“先不要声张,等你娘回来我们再商量。”
“奴婢知道了。”小芽儿说着用袖子蹭了蹭鼻尖上冻出来的鼻涕转头就往外跑,“那奴婢先去了。”说着蹬蹬蹬的往外跑。
幼清站在门口心思飞快的转了几转,就看见春杏惊愕的站在卧室门口,像是见了鬼一样的看着她。
“什么粥棚的事。”身影一闪,薛镇扬突然出现在春杏身后,自撩开的帘子后露出喜怒不定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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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 浇油
小芽儿进门时那一声喊的太高了,她想压只怕是压不住了。
幼清面色平静的朝春杏看去一眼。
春杏垂着头无声无息的移到了正厅守在门口。
幼清不想让薛镇扬知道,至少不想现在让他知道。
他自临安回京已有十几年,从前几年的稳步升迁到这几年的停滞不前,甚至隐隐已有日落之势后,脾气便越发的难以控制,像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着,说起姑母来也不管是不是当着别人的面,所以,她不想让他现在知道,至少不愿意姑母再一次受委屈
一见擒心。
“是周总管的幺女小芽儿回来了。”幼清笑着回道,“这两日咱们每天要送许多饼出去,周妈妈估算了一下觉得咱们存的粗粮可能不够,就回来问问姑母,要不要趁着那些粮商还没有坐地起价前多买一些回来备着。”
薛镇扬审视的看着幼清,幼清则笑盈盈满脸纯真的看着他:“我听您和姑母在说话,又觉得这事儿不着急,左右也不差这半刻钟几个时辰的,所以就让她先回去了,晚上再来给姑母回话。”
薛镇扬点了点头,道:“朝廷赈灾的银子可能还有些日子。”又道,“既是觉得不够,那就多备些在家里。”
幼清暗暗松了一口气,点头道:“好,那我转告周妈妈。”
薛镇扬没有再说什么,转头房里的方氏道:“我出去了,晚上不回来用膳。”话落他大步便朝外走,方氏拿了披风追过来,“外头风大,老爷披上免得受了凉。”
薛镇扬没有拒绝,就着方氏的手披了披风出了门。
“春杏姐姐。”幼清扶着方氏,忽然回头喊住春杏,春杏一愣恍然抬起头来,就看见幼清笑道,“方才倒的茶姑父也没有喝,还麻烦你送去茶水房。”
春杏想到她刚才听到的话,不明白这么大的事情方表小姐为什么要瞒着大老爷?!
还有,方表小姐当时的神态,完全不是平日她所见的方表小姐,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