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天多的时间,她怎么会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样子?
她没有去找齐思贤吗?
段御铖说,他是在斜阳巷北边的林子里捡到她的。
那可不是去尚书府的方向!她去那边做什么?
我百思不解,可此时不是我胡思乱想的时候!
我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青黑色的唇,只觉自己身上的血似乎也已凝固了、结冰了。
我怔了许久,经人提醒才回过神来,忙抱她回房,叫大夫来看。
段御铖在一旁冷嘲热讽,我怒不可遏,下意识地伸手想掐他的脖子。
随后恍悟。
我似乎是有些疯了,怎么会动不动就想用蛮力杀人?那个女人的颈下,还有我的手指留下的青色痕迹!
段御铖见了,对我更加鄙夷,我却已没有心思同他争执辩解。
这时大夫来了,我便放下了心。
这女人一向命大,我已习惯了她隔三差五给我来一场惊吓。
可是大夫说出来的话,却让我一时有些难以回神。
“元气已经耗尽”“只剩一个空壳子”,是什么意思?
油尽灯枯?
我只听到耳中“嗡嗡”乱响,细听之下却又什么声音都分辨不出。
我只知道我不想被段御铖嘲笑,于是我若无其事地回了戏台边,依旧与那些官员们说笑。
段御铖跟了过来,又开始说些疯疯癫癫的混账话。
他的疯话,我一向是不在意的。
但是这一次,他居然说,要我把那个女人送给他!
我勃然大怒,等意识到他只是在说笑,已来不及收回。
那混账家伙笑嘻嘻地看着我,神情一如既往地欠揍。
他说:你现在这个样子,骗得了谁啊?
我有心反驳,却无言以对。
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掩饰得很好……
被人窥破心事的窘迫盖过了我的理智,我冲口而出:“随你处置就是。”
不出意料,他狠狠地臭骂了我一顿。
一转身,他却又闯进了卧房,煞有介事地要带那个女人走。
我跟了进去,恰看见那女人含笑应声:“好啊。”
小丫头们吓得跪了一地,那女人却一派坦然。
我靠着柱子站定,苦笑连连。
又不是第一天看清这个女人,为什么心里还是这么酸苦呢?
我知道段御铖在看我笑话,所以只得故作大方,放他们走路。
我只当这是一场闹剧,谁知段御铖竟果真在外面备下了轿子!
他是真的要接这个女人走?
我再也没法子假装漫不经心。
段御铖这个人行事一向出人意表,什么荒唐的事情没有做过?我虽不信他是认真的,可是万一呢?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那也不是我所能接受的!
眼看段御铖毫不避讳地俯下身去,竟要抱她起身,我再也忍不住,冲上去拦在了前面。
“她生过孩子,你也要吗?”
我知道说出这句话之后,很多事情都会脱离我的掌控,可我还是不得不说。
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来阻止他了!
段御铖果然十分惊愕。
可他竟不肯放弃那个女人,反厚颜无耻地要我把孩子一起送给他!
世上怎会有这样胡闹的人!
我恨得咬牙切齿,他却始终嬉皮笑脸,缠着我闹着要见那孩子。
我已彻底没了主意。
不,还有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