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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别进宫 梦中说梦 2119 字 7小时前

葛馨宁自然不会拒绝的。

八月十六那天,她早早起身,穿上了厚厚的夹衣,外面罩了宽松的长褙子,勉强遮住日渐隆起的小腹,草草用过早点,便由元哥儿陪着赶去了葛家。

夫贵妻荣,如今葛家的下人自然再不敢轻慢于她。葛馨宁一进门,早有殷勤的奴才跑去通报,葛从忠夫妇齐迎了出来。

葛馨宁一见叔父,大老远便先跪下行礼,吓得葛杨氏连连避让,直呼“不敢”。

葛从忠倒是坦然受了礼,等葛馨宁拜完,才俯身亲自搀了她起来,老泪纵横:“孩子,叔父对不住你,对不住你父亲啊……”

葛馨宁心中十分伤感,却不敢陪着落泪,只得在旁婉言相劝。

这时葛杨氏却在一旁笑道:“老爷这是高兴糊涂了么?如今侄女有了好去处,便是大哥大嫂在世,也定要心生欢喜,怎的反说对不住侄女和大哥呢?”

葛从忠闻言气得须发皆颤,怒声喝道:“都是你这毒妇造孽,你且滚去自省,我得空再找你算账!”

葛杨氏不服气地“哼”了一声,陪笑向葛馨宁打过招呼,然后才不甘不愿地扭着腰肢走开了。

葛馨宁随叔父去了书房,一进门便看见满地狼藉,笔墨纸砚纵横一地。

看见叔父一脸复杂,葛馨宁便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但她只作不知,抿嘴笑问:“叔父这里是遭贼了么?想我叔父一生清贫,这书房里可没有金银珠玉,有的尽是些诗词文章了。想必是雅贼仰慕叔父,进书房来偷一两件墨宝回去收藏吧?”

“唉,你这孩子,到了这步田地,就别费心思逗你这个没用的叔父开心了!”葛从忠坐到当中的太师椅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葛馨宁见屋子里燃了炉子,便叫元哥儿搬了个方凳过去,在炉边坐了。

葛从忠见状便问:“你还是畏寒么?这几日天气尚和暖,照理说不该如此才对。”

元哥儿抢着道:“夫人一向是最怕冷的,去年秋里在刑房冻了一夜,多半是伤了身子,今春又生了一场大病……”

葛从忠原本便极沉重的脸色,闻言越发黑了下来。

葛馨宁见势不妙,忙喝住元哥儿,笑道:“叔父别听丫头胡说,没什么大事。您也知道,我这是那年……落下的病根,天气冷些便懒怠动弹,今年倒比往年好了许多。”

葛从忠叹息着摇了摇头,眯起眼睛细细打量葛馨宁的面容。

葛馨宁霎时紧张起来,忙装作喝茶的样子,铺开宽大的衣袖,努力遮住臃肿的腰肢。

过了许久,葛从忠才又叹息道:“你比从前消瘦了许多。在那边……过得并不如意吧?”

葛馨宁忙道:“没什么不如意,只是近来胃口不太好而已……”

“宁儿!”葛从忠长长地叹了一声。

葛馨宁只得把后面的谎话咽了回去。

静默许久,葛从忠用力擦了擦眼角,沉声道:“你的事,我都知道了!都是杨氏那个毒妇……我在家时看她待你还好,不料她竟是那般蛇蝎心肠……你放心,我定然饶不了她!”

葛馨宁闻言,不由得有些伤感,许久才道:“事情都过去了,不提也罢。我如今处境还好,叔父莫要为我伤了家里的和气。”

“你现在这样,也叫‘还好’?那究竟什么样才叫‘不好’!”葛从忠忽然激动起来,拍着桌子怒吼道。

葛馨宁忙站起身,不敢多言。

过了许久,葛从忠摆手叫她坐下,叹道:“我无法想象你这一年受的是什么样的苦……但不管怎么说,我不能再让你留在韩宅,那里,不是咱们葛家女孩子该待的地方!”

“喂,你怎么能这么说……”元哥儿闻言立刻涨红了脸。

葛馨宁喝住元哥儿,苦笑道:“叔父的意思我明白,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只能顺其自然了。好在……五爷待我不坏,这样的日子,也未必便过不下去。”

葛从忠刚刚平复的怒气立刻又窜了起来:“这不是他待你坏不坏的问题!宁儿,我们葛家是清白人家,不是什么低三下四的商贾倡优之流!你在他家为奴为婢学弹学唱,已是大为不该,如今竟然,竟然……唉,那姓韩的阉人侍宠弄权,干预朝政,结交奸党、残害忠良,人品实在卑劣至极!你若真打算跟他过,你父母在棺材里也会被你给气活过来!何况……你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儿,怎么能跟一个不阴不阳的东西凑合一辈子!”

葛馨宁忽觉心中刺痛,忙伸手按住胸口,脸色苍白起来。

葛从忠见状忙道:“这件事你是身不由己,我当然不是在怪你。从前我不在京中,害你受了那么多苦楚,是做叔叔的对不住你;可是今后,我便是拼上这乌纱帽、拼上这条老命,也再不许任何人欺辱我葛家的女儿!从今以后你不许再回韩家去,我看谁敢说一个‘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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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棒打鸳鸯

葛从忠的性子最是执拗,一旦认定了什么事,那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他不顾葛馨宁的反对,强行派一个婆子“押送”元哥儿回了韩宅,另外安排了丫鬟给葛馨宁使唤,又吩咐葛馨宁依旧回原来的屋子里去住。

葛馨宁揣着一肚子心事,在屋子里坐立不安。

天色刚刚过午,韩五便来了,葛馨宁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葛从忠似乎是铁了心肠,居然不许葛馨宁出房门,自唤了韩五进书房去说话。

葛馨宁没有法子,只得在屋子里焦灼地等着。丫鬟捧上点心来,她却连一口都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