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骄宠记 九月轻歌 2377 字 2天前

章洛扬笑了笑,“那就好。”随后,又沮丧地垂了眼睑,“过来找你,我也没想到,没等到你回来就睡着了。三爷,我真不是故意的。”

“没有谁会故意犯错。”

章洛扬知道,自己的脑子本来就转得慢,到了他跟前,转不转都跟没转一样,所以,还是省省力气别解释了,免得越描越黑。

俞仲尧叮嘱她:“日后喝酒,不准超过三杯。”

他是好意,只是——“你呢?”她抬眼看着他,一个酒鬼怎么好意思让别人少喝酒的?

“我不是在慢慢戒酒么?”他抬手抚着她面颊,“你可以常来看着我,会事半功倍。”

章洛扬本来就已是脸颊绯红,到了这会儿,只觉得他掌心的温度像个小火炉似的烘烤着自己,心像小兔子似的,随时能跳出来一般。她又抬手抵住了他胸膛,身形向后仰。

俞仲尧的手绕到了她脑后,手指没入她浓密的发间,语声低柔:“好么?”

他的气息似是无处不在,丝丝缕缕缠绕着她。

他那双极漂亮的眼睛,此刻有着足以让人溺毙的温柔。

“……好。”她根本不具备与他抗衡的能力。但不管怎样,她都觉得眼下这情形是不对的。犹豫片刻,她又道:“你也让我慢慢来,好不好?现在这样,我会觉得自己太轻浮。本来就犯了错,不该错上加错。”

“行,答应你。”俞仲尧知道,适可而止才好,不能依仗着她对自己的信任就为所欲为。他放开了她,转身坐到椅子上,岔开话题,“你平日歇息,都要抱着点儿东西么?”

“嗯。”章洛扬一面回答,一面寻找着鞋袜,弯腰穿起来,“记不清是从几岁开始了,不喜欢有丫鬟在房里值夜,让她们去外间。只剩了自己,又觉得没着没落的,就抱着枕头或是被子睡。奶娘也说过,我睡觉抱着东西不撒手,她怎么都拿不走。大概是我死心眼儿的缘故,睡着了也是这样。要是事先知道有别人,就不会这样的。”

说到这儿,她已经穿好鞋袜,站起来。是不应该当着他的面这样,可是没法子,总比赤脚要好一些。“三爷,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你红着脸,出去合适么?”他指一指盆架,“有打好的洗脸水。”

章洛扬去洗脸洗手。

俞仲尧转去倚着床头,等她擦完脸,又示意她落座。

位置调换一下,她放松了不少,这会儿还是渴的厉害,便拿着水杯落座,先喝了两口水。随后她才意识到天色很晚了——走廊里灯光昏暗,谁会注意到她的脸红不红?真是……他要想捉弄她,可真是手到擒来。

不过,也难怪他如此,他夜间经常无法入睡,既然如此,陪他说说话也好。只要不再说让她尴尬窘迫的话题,她还是很乐意的。

慢慢的,她心绪恢复平静,留意到自己身上沾染了他身上的那种清浅的药草香。倒是很好闻,只是——“你到底怎么了啊?是哪儿不舒坦?”她不好奇,只是很担心。

“五脏六腑时不时有个地方闹腾一下。前几年过于繁忙所致。”俞仲尧蹬掉鞋子,意态愈发放松,“真没事,不是绝症。”

“从现在起就调理吧?坏习惯都慢慢戒掉才好。”章洛扬分析道,“你总这样喝酒,对肝和胃都不好。对了,你说的啊,让我看着你,除了午间晚间两顿饭,你都尽量别沾酒。”

“嗯。”俞仲尧侧目看着她,心里像是被暖阳照耀着,说不出的舒坦。在她的眼里,他的病痛是最重要的,只是不知她自己清不清楚。

章洛扬逸出舒心的笑容,垂眸喝了一口水。

“别只顾着说我,你呢?”俞仲尧问道,“想没想过,如何对待章府那些人?”

“我没想过那些,离开的时候只是想,我离了他们,哪怕舒心的日子只有几天也知足。我是不能忍受那个环境了。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怎么说的都有,我娘又是一走那么多年——我处境一直太尴尬。起先还指望着父亲能为我做主,后来……”章洛扬摇了摇头,给了他一个笑容,“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眼下又山高水远的,不去想那些了。”

“也对。”俞仲尧颔首,“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再做计较。眼下最要紧的事,除了找到南烟,还要找到你娘。最不济,你总能找她问清楚当年一些事非,打开心结。你还记得你娘的样子么?”

“不记得。只是人们都说,我们两个特别相像。”章洛扬笑得有点儿苦涩。有时候会忍不住猜测,是不是因为自己这张与母亲酷似的脸的缘故,父亲才不愿经常见到她,见到她不是神色恍惚眼神怨怼,便是针对于她的失望嫌弃。沉了片刻,她又加了一句,“我有时候也会想,兴许她并没回风溪,去了别处,隐姓埋名的生活。”

“她在何处都无妨。只要有心,总能找到。”俞仲尧语气笃定。当年使得俞府险些灭门的几个仇家,在他权倾朝野之际溜之大吉,各自选了极难找到的避难之处,又如何?最终还是被他的手下找到,带回京城论处。

“谢谢你。”章洛扬语气诚挚。

俞仲尧似笑非笑的,“这回打算怎么谢我?”

章洛扬没敢像上次似的让他决定,保持沉默。

“日后不要说这种话。”

“好。”

“太晚了,回去睡个回笼觉吧。”俞仲尧有点儿不情愿地道。

章洛扬起身放下水杯,“那我回去了。你……要是给你点安息香,能不能睡着?”

“用过一年多,现在那一类的香,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哦。那我看看能不能有别的法子,只是现在不行。”她有点儿恼火,航程中诸多不便。

“总是乱担心,我不是好好儿的么?”俞仲尧打趣道,“怕我英年早逝?”

“……”章洛扬没辙地瞥他一眼,转身快步出门。

回到房里,她哪里还睡得着。

最初是一门心思地琢磨怎样给他调理,想着要不要多找些医书来看看。

过了很久,她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一直没有正视或者说是抵触今晚的重点。

今晚的重点是,他对她放下话了,日后她归他管,他也归她管。

她怎么应对的?从头到尾都是稀里糊涂。

正常反应是该抵触,宁可跳江也不答应,应该是对待孟滟堂类似的态度。

她不能不怀疑自己脑筋出问题了。或者,是自心底并不抵触他的意愿?

——这个很重要。想分析清楚,偏就没个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