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2 / 2)

清宫宠妃 小琉花 3095 字 3天前

她啧啧两声,“总得说来,一升一降,皇上对善府也算不薄,秀常在,你心里也不必太介怀,总归你们府上算不得吃亏呀?”

諴妃这句话音落下,秀常在羞得满脸通红,简嫔、莹嫔这些主位也都顺着諴妃笑了起来,绣玥瞧着对面钮祜禄秀瑶那张脸色,被哄堂调笑,加上奇耻大辱,她那紧紧攥着衣裳的指甲都快掐断了。

不好啊。绣玥心里暗想着,諴妃明着给钮祜禄秀瑶难堪,实际上分明是冲着她来的呀。钮祜禄秀瑶的心性她如何不知,被諴妃这么一挑拨,过后肯定要跟她没完没了。

皇后瞧着諴妃,默默摇了摇头,总归没有出声斥她,只道:“諴妃。”

好一会儿,諴妃自顾笑过了,才抬眼看向皇后,“皇后娘娘方才不是要看这个月敬事房的记档,臣妾也正想看呢,就请娘娘看了,与臣妾们说一说呀?”

皇后嗔怪地看了諴妃一眼,諴妃只当没瞧见,将目光有意无意地斜着简嫔。

简嫔含了抹笑,在座位上说话的声音正殿内听得清清楚楚的:“嫔妾听说,皇上整日操劳国事,都一个多月没踏进嫔妾的宫门了。这半个多月啊,听说皇上一共就招幸了后宫六次,这十五十六,一个月圆之夜,一个追月之夜,自当是宿在皇后娘娘和諴妃娘娘宫里,剩下的四次,不知都是哪位妹妹有幸承蒙圣恩雨露呢?”

听到“四”字的时候,钮祜禄绣玥眼皮跳了一下,已觉得如芒刺在背。

果不其然,兰贵人一副讶异的天真样子,拾了话头:“果真皇上这个月就只临幸了其他嫔妃四次吗,那天嫔妾我瞧着凤鸾春恩车停在延禧宫的宫门口,仿佛接了玥常在去……可是四天后才抬着轿撵送回来的,这……玥常在,会不会是姐姐我看错了呀……”

此言一出,殿中便炸开了锅,议论纷纷起来,绣玥知道躲不过,在座位上敛下目光作龟壳状,任凭那些难听的声音传进耳中。

这諴妃杀人的刀,刀刀不见血。

“听到了吗?皇上宠幸这个钮祜禄氏,一连四天让她留宿养心殿,这不合老祖宗的规矩呀。”

“这皇上也太心慈了,她不过就是凑巧有那么一点功劳,就算要报恩,圣上何必非要亲自宠幸她这种人!赏赐些个珠宝首饰也就是了,再不然,晋了常在也就打发了,如何这样抬举她!”

“我听说那天晚上,是她抢了秀常在的恩宠冒名顶替着去的,这才凑巧赶上皇上遇刺,捡了大个便宜,听说那刺客只是个草包蠢材,本就没什么要紧的,却让她白白领了功劳,让皇上惦记着。只可惜咱们哪,没有那个命罢了,换做谁赶上了那一晚,还不都是一样的有功。”

“要我说,区区一个包衣奴才,怎么偏就这么容易混进了宫中,他又无人接应,行刺皇上是灭九族的大罪,他除非是疯了,否则若没有个阴谋好处,就堂而皇之的进来行刺皇上,说什么嫔妾我也不信。”

“好了!越说越不像话。”

皇后将手里的记档合上,神色严肃对着众人,“皇上最讨厌宫中再提遇刺的事,你们若是谁想在这件事上让皇上不痛快,大可以试着在后宫里头议论,看皇上这辈子还会不会再踏进尔等宫门半步。”

殿内立时安静了下来,那些低位分的胆小的贵人常在连忙低下了头,“嫔妾不敢。”

皇后敛了严肃,看向绣玥,语气又有些不自然:“玥常在刚进宫,皇上多宠幸你一些也属应该。这也正说明皇上是仁德之君,有情有义。”

简嫔适时出声道:“皇后说的是。这玥常在承蒙皇上宠幸,自有她的过人之处是嫔妾们学不来的。嫔妾听说,玥常在不单是善府的庶出女儿,自小还被养在外面,嫔妾想,若不是玥常在自小便有什么“过人之举”,怎会让善庆大人逐到府外去不闻不问。你说呢,玥常在?”

话音落,底下便跟着传来一阵窃窃笑声,止不住看那被奚落的主角此刻是如何羞愤难当。

绣玥放下手里的茶盏,匆忙回给简嫔一个笑脸,“简嫔娘娘刚说了什么?”

简嫔被一下噎住,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过头。

绣玥面不改色,悠悠地坐着,这点挖苦算什么。从小到大,为了生活所迫,她听得难听的话多了去了,要是三言两语就能击溃她钮祜禄绣玥,那这些年就算是她白挨了这些苦日子。

这有什么?她在心里无谓的想着:你们就说吧,反正说话累的是你们的舌头,我也不生气,我也不会掉一块肉,说吧说吧。比起皇上动真格的真刀真枪的收拾她,她们可差远了。

想到这,绣玥就觉得脚腕又隐隐作痛。

只盼着谁真能把皇上说得从此远离她,那才叫一个本事。

第74章

今日殿内的气氛乱哄哄的,大都是冲着绣玥来的,不知怎的,除了刚刚牵扯出皇上那几句,皇后竟也没有出言制止。

荣常在瞧了瞧皇后的脸色,便接了简嫔的话:“简嫔娘娘说的是,玥常在自有我们学不来的好处,这民间自然有咱们宫里头不能言及的秘术,皇上看久了咱们这些中规中矩又恪守女范、出身名门的官宦小姐,偶尔有个路子野的缠着皇上,怎能不当做新鲜。

瞧玥常在的这身打扮,我离得如此之远,都能看的清常在衣裳上的走线,一看玥常在就是在民间呆久了的,这样粗工滥制的破布衣裳,也能穿着来皇后娘娘宫里请安吗?玥常在,你轻贱了自己不打紧,可别是存心来恶心皇后娘娘。”

荣常在笑得开心,嫔妃们经她一说,也都注意到了绣玥此时的穿戴,她默坐于位子上,穿着再素朴不过的衣裳,脸上没涂脂粉,所有的首饰不过是头上插着的一支珍珠钗,颜色还暗沉得很,一看就不是什么值钱的首饰,从上到下,真真再寒酸不过了。

这下嫔妃们可算找到了痛处,瞧瞧玥常在的寒酸相,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头上戴的,这出身高贵和外面养着的,哪里有可比之处。可怜了皇上,这样的一个货色,还得费心跟她周旋着,怪不得皇上心里苦呢。

“难为了玥常在,常年的在宫外头,哪见过什么世面呀?咱们戴的珠翠,身上穿得绸缎,只怕她若不是进得宫里头来,连见都没见过吧。”

“难怪皇上不许赏她东西,是嫌她这身份不佩戴,糟蹋了皇宫里的宝贝吧。”

绣玥为了稍后的募捐仪式,才将自己的首饰都摘了,免得人家笑话她捐得太少。

听着大殿里的嘲笑之声,旁的也就算了,寒酸却偏偏是她的软肋。她们这些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哪里知道生活的不易呢。

银子对于她这种人来说,是个多么美的奢望。所以她一直都羡慕嫉妒着钮祜禄秀瑶,她生来就有那样多漂亮的衣裳,那么多贵重的首饰,而她什么都没有,只有默默站着看的份。

宝燕站在绣玥身后,看绣玥在位子上用手不住搓着自己的衣角,她知道,每当绣玥无地自容,她便会下意识去摩擦衣角。

她抬头瞧瞧这一屋子的女人,她们可真行,她被杨府收留六年,头一回见到有人能击穿钮祜禄绣玥那颗坚硬如铁的心肠。

绣玥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心虚地去摸桌案上的茶杯,却碰翻了杯子,茶水烫在手上,更惹得众人调笑不止。

这一晚上,皇后要维护中宫之德,信贵人告假缺席,秀常在同样落魄无心其它,余下的,也只有淳贵人一直默默目露担忧望着她。

绣玥窘迫,只能期望她们说够了,说累了,赶紧结束这个话题。

她什么都能看开,什么都可以无谓,只有那些缺钱愁得偷偷抹眼泪的日子,像梦魇一样成为她毕生的阴影,化为阳光打在地上的一块块黑斑,挥之不去。

入冬的日子,天色一天比一天暗得早。不知不觉,殿外头的光线射进来得少了,殿内渐渐也有些暗了。此刻已然到了掌灯时分。

皇后瞧了瞧那灯烛发出来的幽光,对身侧吩咐了句:“将殿里的烛台撤下去,换上夜晚用的亮烛台。”

这是皇后宫里的规矩,嫔妃们日日清安,自然已习惯,皇后一直恪尽节俭,黄昏时分殿内还有些光线,便只用简单的单烛台,到了夜晚,才用到多支的凤纹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