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念一阵鸡飞狗跳后,又指指点点的聊上了。
“谷主今日忽然苏醒,难道也是这人的缘故?如此说来,他倒成了一剂良方…”
“住口!”
黑渊谷主喝止,额头青筋直冒。
神念对话,看似隐匿,但是在修为高深的人耳里,同样全无秘密。
南鸿子拂尘在手,凛然不动,风采卓然,可是越扬越高的眉,以及透着笑意的眼,无不在证明他听得津津有味。
谷中闲聊的神念立刻停住,直到黑渊谷主将人领进了洞府,这才轰然沸腾起来,人人都在好奇互问:修真界几时又出了这么一位高手?
有位善于看骨相,一眼就能辨出年纪的魔修,惊叫着:“有鬼!这道士有古怪,他连五十岁都不到!”
“呃!”
众人头晕目眩,纷纷质疑。
“我拿脑袋担保!要是看错,我下辈子都不能飞升!”这魔修怒道。
这话就重了,立刻有人过来打圆场:“冷静,何必为一个外来之人动火气!五十岁大乘期也没什么奇怪啊哈,陈禾今年多大来着?”
“陈禾骨龄都超过一甲子了。”拆台的人迅速冒出,“必定是在外面有了什么劫数。”
“所以说,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修为看不出,却能听得见吾等对话…至少也是大乘…”
“呸!什么叫至少大乘,那至多是什么?”
七嘴八舌的嚷着,黑渊谷里更加热闹。
那边洞府门一关,外面的动静就听不见了。
滕波第二次想走,又被长眉老道拦住,终于忍不住咬牙切齿的说:“真人,你会后悔的!”
“哦?”
蛊王气恼,索性揭破真相:“你看不出这是‘有什么秘密要摊牌’的架势?真人出身河洛派,应该懂得什么叫知道得太多会遭殃!”
“……”
长眉老道看着已经合拢的洞府门,觉得悔之晚矣。
南鸿子似笑非笑,摸起腰间的葫芦灌了一口酒,这黑渊谷,当真比他预想的还有趣!此行不冤!
黑渊谷主轻咳一声,似乎也为周围都是让他丢脸的人甚感窘迫。
他只好先发制人,张口便是:“道友真是让人吃惊,竟然走的是‘原道天解’的路子,古荒破碎以来,世间足有八千年,不曾见过这等境界了。”
原道天解?那是什么?
长眉与滕波对望一眼。
南鸿子蹙眉,这是他第二次听说此名了(上次是杨心岳)。
“观道友神态,好像不欲探究此事?”黑渊谷主审视对方。
“道之一途,只有对错之分,至于你还是我,意义何在?”南鸿子轻描淡写的说,“贫道所行,乃是归属吾的道,这条路何人走过,又有多久无人行,这是旁人的笑谈,与贫道何关?”
黑渊谷主笑意一顿,再次端详南鸿子:“未知道友名号…”
“岂敢,曲鸿…”
“原来是释沣道友的授业恩师啊!”黑渊谷主恍然,一口道破。
南鸿子:是了,这种假名不如不报。
——分明是假名取得太没水准!
“释沣的师父啊,怎么不早说…”
长眉老道接口,又摇头:“不对,南鸿子早就死于非命。谷主,老道见过其人,绝不是这般形貌!”
“死了的人,就不能再出现了吗?”
南鸿子截口,然后看了滕波一眼。
长眉以为这是在拿“死人”调侃,浑然未觉蛊王骤然睁大的眼睛。
滕波满心苦涩:果然直觉是对的,有因果!
多年前,聚合派用一株紫玉芝,以及一条伴生的紫灵蛇,从蛊王手里换走了苗疆十大蛊之一的蛇醢。
好物难寻,滕波动心了,踟蹰许久,尽管知道聚合派需要蛊毒,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但是苗疆之外的事情,与滕波实在关系不大,滕波还暗暗猜测是不是聚合派内讧,才鬼鬼祟祟跑来求此物。
结果一时的动心,换来了斩不尽的因果。
本来以为释沣只找罪魁祸首,没跟自己往深里计较这事,是侥幸,这事便能揭过了。谁知道死人有一天会站在自己面前啊…
滕波恍然:所以自己这么倒霉,是因为沾上了这层因果?
南鸿子悠闲的看蛊王表情变来变去,心情愉悦。
——以南鸿子对“自己”的了解,想必“上次”就找上了蛊王,狠狠的出了一口气。
这事的症结不在滕波身上,没有蛊毒,聚合派的阴谋也会进行,只是没了蛊毒,想要对付南鸿子释沣就没那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