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2 / 2)

虽然不说,正道却怀疑魔修,魔修又怀疑正道,各自内部又产生怀疑,某些门派甚至出现了没去的人怀疑当时在场的人,修真界气氛紧张。

最终大家把疑点落到了白蜈仙子身上,一个傻大胆的正道散修跳出来说,宝藏早在几十年前就被白蜈取走了,众人将信将疑,孰料没过几天,这散修就离奇死亡,连同庇护他的一个小派,全都横尸山门,尸体像被什么吃过。

躲在枯井里幸存的一个养气期弟子,说行凶者是一个女子。

这下不相信的人全部信了,白蜈心知不妙,立刻投靠浣剑尊者,于是庇护白蜈仙子,不肯把她交出。两方对峙间,又接连发生魔修莫名被杀之事,越卷越大,不断有人被杀。

事实上到后来,大家也明白宝藏绝无可能是白蜈拿走的,当年她获得传承的时候动静不小,修真界正在赤风沙漠围杀焚烧云州城的陈禾,大雪山聚合宗等等全都在,荒石滩洞窟中若有东西存放的痕迹或密道,瞒不住大家的眼睛。

白蜈确实只得到一个传承,玉简法器一概皆无,给她扣盗取北玄密宝的帽子,岂不是说当时在场的修士都是瞎子?

北玄密宝不知所踪,但正道魔修两方结下仇恨却是真真切切的。

修真界动荡不安了约莫五十年,最终大雪山神师凉千山暴毙,他的弟子指认凶手是一个神秘魔修。修真界认为这是魔道对正派的一次报复,遂秘密筹备对付魔修的计划,孰料还没实行,魔道第一尊者邢裂天就向正道下了战书,持续四百年的正魔两道大战由此开始。

——换句话说,这里面其实没离焰尊者什么事。

倘若两方对峙期间,死去的人,都是潜藏的妖狐干的呢?

天衍真人细细一想,顿时脊背发凉。

藏在枯井里的生还者,没有正面看见行凶者,只是听到声音,说凶手是女修,所以大家都觉得是白蜈仙子,但没想到可能是妖狐!

大雪山神师凉千山,到底怎么死的,这个问题更蹊跷。还有诸多魔修失踪,正道枉死……

那八尾狐本该在十五年后,在北海郡肆掠,因修真界未能抓住它,大多数人根本不相信有狐修至八尾。暗中流传是某个残忍魔修,假借妖狐之名杀人,这话竟有许多人相信了!

就好似现在,长眉老道没拿出八尾狐尸体前,过来探查消息的魔修也好,正道修士也罢,都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

看着那毛绒绒的雪白狐狸,天衍真人长长出了口气。

不管前世真相如何,这只妖狐,总归是魂飞魄散,再也闹不出幺蛾子。

“赤玄真人,听说血魔昨夜也出现了?”有人追问。

所有人表情霎时变了,大半人是惊愕,他们来之前没听说这个消息。

河洛派道人们却是真不太好,长眉老道心惊胆战,害怕释沣算总账,赤玄真人想到白骨门主的尸体,小界碎片外的道士想到释沣一掌击下,小界碎片破裂!尽管事后听被困同门说,真正破界的是古修士姬长歌那一箭,但缺了这么个契机,显然也是不成的。

反应最严重者莫过于天衍真人。

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在废墟中看见陈禾被释沣揽住,又被安慰后掉泪的景象第二次冲击着他的三魂七魄。

离焰尊者会笑本来就是一件奇事,竟然还会哭!!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因为害怕不敢抬头,连说话也吞吞吐吐。

这不是南柯一梦,简直是天方夜谭!

当时天衍真人眼睁睁的看着释沣陈禾离去,傻站原地半晌。

而赤玄真人听长眉说“给你添个师弟”后,好奇的过来看“新师弟”。结果话还没说,就看到“新师弟”翻了个白眼,当场昏厥。

赤玄真人不禁思忖,自己生得如此可怖?生生吓晕了这小道士?

此刻提到血魔,气氛沉滞,四下一片安静,忽然啪叽一声,赤玄真人定睛看去,赫然看见“新师弟”又直挺挺的晕了。

河洛派掌门一边在心中暗暗责备糟心师父,给自己找的到底是什么师弟,一边勉强挤出笑容,赶紧指使门人将天衍真人抬走。

“这是我派不幸陷入小界碎片,被困四十年的弟子,怕是太累,还没有恢复过来。”

旁边长眉老道硬邦邦的说:“你们说释沣啊,他昨夜是路过豫州,因感到八尾狐的妖气而来,恰好助贫道脱离小界碎片。”

河洛派众弟子都像锯嘴葫芦,垂首不语。

众人面面相觑,心生疑惑。先是血魔,再是长眉,黑渊谷中人不断出现,难道传闻中北玄密宝现世的事,竟是真的?

***

陈禾还不知道,被他狠狠记过好几笔的天衍真人,已经晕厥两次。

此刻他正揪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心虚的站在一个盛满热水的浴桶前。

这是豫州城的一家客栈,本来释沣还想找更安全的地方,但看到陈禾满身是伤的样子,就打消了继续带着陈禾奔波的念头,直接在东市找了一家还挂着迎客幡子的客栈,要了一间上房与热水。

关上门窗,点亮桌上油灯。

释沣从芥子法宝里取出零零散散一堆盒子瓶儿葫芦的药,抬头一看,发现陈禾还站在屏风后浴桶前动也不动。

“脱下来,让我看看伤势。”

陈禾坚决摇头。

脸与脖颈毕竟是要害,困战山壁多年,他都竭力保护,身上就不一样了!陈禾担心师兄看到身上那些伤后,会立刻发怒。

释沣扣住玉盒的手一顿,他有些无可奈何。

如果不是自己摁住下颌强迫陈禾抬头看伤痕,估计这会师弟脑袋还低着。

“不让我看伤?”

“……”陈禾不敢点头。

释沣被气得笑了。

伤痕就在陈禾脸上,师弟难道打算一辈子不在自己面前抬头?现在又打算一辈子不换衣服?瞒得住一时,还能瞒得了一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