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嫔笑道:“不是要说别的吗?我今儿倒是听见一个新鲜事儿,说是皇上明年春要下江南,你们知道吗?”
“咦?你们也都知道了?”宁溪月惊讶:“谁透得风声?”
嗯?众人一听这话,分明这是个知情的主儿,于是便都上来磨缠,宁溪月哪里敢说这主意就是自己出给皇帝的,只好含糊其辞道:“具体我也不知,只是皇上透露过这个意思,到底去不去?还不做准呢,国库如今虽然有了银子,可那到底是江南啊,巡视一次,要花多少钱?”
“这个或许不怕,那些地方官送的孝敬和礼物,怎么着也能抵一半开销了。”
连洛嫔都眼睛发亮,却见宁溪月撇嘴道:“听你这话就是个外行,那都是地方官的心意,皇上回头就给卖了,什么意思?就穷到这份儿上?皇上不要面子的吗?”
“那可以先收着,过两年再卖。”洛嫔仍是兴致勃勃,宁溪月忙敲敲桌子道:“你兴奋个什么劲儿?还不一定去呢,就算去了,难道你便能陪同出行?”
洛嫔怔了怔,接着叹息道:“我这一生,已经没有别的指望,不过是在这后宫里熬日子罢了,素日和你斗斗嘴置置气,倒也还算有趣,可终究也不过如此。但若是下江南,让我身为女儿身,这辈子能去外面世界逛一回,见识一下山河锦绣,天地辽阔,那也不枉老天生我一遭,不是吗?”
宁溪月看着她,许久后叹了口气,轻声道:“是啊,我也盼着大家都能出去见识一番,可这个……终究不能由我做主……”
“这种事情,也唯有随缘,姐姐不必伤心。”薛答应拉住宁溪月的手,笑着安慰她道:“其实我倒觉得,下江南听着是不错,但车马劳顿,远没有说起来这么风光舒服。能跟着去两趟猎场,已经是很好了。我们还是在后宫里呢,就是寻常官宦家,多少大家闺秀的一生,也不过就是在夫家和娘家往来几回而已。”
众人知道宁溪月是个掏心掏肺对人好的,如果真有下江南的事,她肯定盼着能把自己几人也都带上,但这显然不可能,所以都纷纷安慰她。
忽见洛嫔盈盈站起,笑着道:“都是我不好,一句话惹出了萱嫔娘娘的伤心。下不下江南的,都另说,眼前美景,恰该及时行乐,待我为你们跳一支舞,不负这大好春光,手中娇蕊,更不必萱嫔娘娘天天惦记着我是来占便宜的。”
薛答应等人都笑啐道:“你打得好主意,一支舞就想把自己过去所做的都给一笔勾销了?”
洛嫔扬着下巴道:“你们也不看看我跳过几回舞,从前多说在皇上太后面前舞一曲,这会儿跳给你们看,还敢嫌弃?”
说完也不管众人说什么,她自己擎着那枝杏花,猿臂轻舒,身子一转,便于阳光下花丛中翩翩舞起。一时间,只见流光丽影,衣袂飞扬,当真是舞姿轻盈,风华无双。
众人都看的悠然神往,宁溪月喃喃道:“虽然平日里我太恨她了,但是只要她一跳舞,所有恩怨就都可以抛到九霄云外,她要天天给我跳舞,别说杏子,就是把我这院子里所有东西都摘了去,我也不在意。”
“那是。”陈答应一笑:“那会儿姐姐只顾着看洛嫔起舞,哪还在意院中果子们的死活啊。”
一句话逗得众人都笑起来,忽听不远处一个清朗声音道:“大好春日,你们在这花园里,有鲜花竟放,香风扑面,还有绝世佳人翩翩起舞,真是好会享受。”
“皇上。”
几个人都惊讶的站起身,看着走来的谭锋福身行礼,洛嫔也停下身形。这里宁溪月便疑惑道:“皇上不在养心殿日理万机,怎么倒来了这里?”
谭锋冷哼道:“就因为朕日理万机,所以偶尔也要出来走走,不是你说的?要张弛有道,身体才会始终保持在最好状态。”
说完来到桌前,在主位坐下,微笑道:“都坐吧。洛嫔的舞姿越发出色了,说起来朕也许久没看你跳舞,不是今儿无意中走来,怕还欣赏不到这样翩若惊鸿的舞姿。”
洛嫔笑道:“皇上若想看,臣妾随时可以跳给您看。”
谭锋便看向宁溪月道:“你不是总嚷嚷着洛嫔跳舞好,想跟她学一学……唔!”
竟是不等说完,就被宁溪月捂住嘴巴,只听她紧张道:“皇上,这不过是玩笑话,怎能当真呢?好嘛,臣妾现在都快让她打劫穷了,再跟着学舞,那得交多少学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