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节(1 / 2)

信的内容也显得简简单单,没什么赘言——

“素居田庄,陶然自得, 望家勿念。”

“今闻二月二三贤祠有大儒开试选生,多闻达天下者,实乃难得之机。孙媳固诸事繁忙,然重孙薛迟,天性聪颖, 灵性十足, 尽可一试。”

“若得拜名师, 亦天赐福缘,幸甚之至。”

呵呵。

陆锦惜还能说什么?

她素来不是轻易表现出情绪的事情, 但触及原则底线与可能危及自身的事情除外。

人都说, 老太爷素来是外面刮风下雨打雷闪电都不会多看一眼的性子, 早就练出来了。

如今却为着这劳什子的三贤祠开试特意来信?

不是有人在背后“撺掇”, 怎么可能?

说句难听的,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是谁在背后捣鬼!

看看老太爷这一句“孙媳固诸事繁忙”,这简直像是在规劝自己,万万不能以自己忙碌为借口, 不带薛迟去三贤祠啊!

太大了。

顾觉非这胆子太大了,脸皮也实在太厚了!

竟然在薛家老太爷那边给她上眼药!

她如今可是陆二奶奶,薛家的掌事夫人,薛老太爷的重孙媳妇。

顾觉非前脚跟她说过什么相亲的名册上没有她的名字,叫她不用再看,言语间一副要娶她的架势,后脚就敢直接把计谋使到薛家老太爷那边去,这可是她头顶上的家长啊。

陆锦惜是真的忽然很想知道:薛家老太爷知道他心思吗?

“娘,我不去,我不去!不是说好了学斋里的先生就已经够用了吗?这是要玩儿死我啊……”

薛迟还在惨叫,一副大祸临头的表情。

其实陆锦惜的心情,也没比这便宜儿子好多少。

她捏着那一页信笺,目中波光流转,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隐隐有一种生疼的感觉。

“这可是老太爷啊……”

在府里地位很高不说,信中所言这件事,也都是为了晚辈好,可以说挑不出半点的差错来。

陆锦惜可以不带迟哥儿去,没有人会说什么。

但若是上面的长辈已经发话,让薛迟去试试,可就不是能推脱的事情了。

白纸黑字,句句都在上头。

薛迟哭丧着脸,生无可恋地惨叫央求,痛诉自己学业有多繁忙,如今的先生有多严厉。

陆锦惜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只拧着眉,又将信反复看了好几遍,在屋中踱步起来。

青雀自打进来递信之后,就知道要出事,听了薛迟的哀嚎,也就猜到信上说的是什么事情了。

再联想今早的马车,近日京中的传闻,一时便心惊肉跳了起来。

她素来稳重谨慎,眼下看陆锦惜在屋内踱步,也不大敢说话。

屋内的棋桌上,还搁着墨玉棋盘。

陆锦惜脚步缓慢,目光一错,就落到了棋盘上,上面一局厮杀惨烈的残棋,至今还摆着没有收拾,更没有分出胜负来。

送棋盘,可是非常挑衅的举动。

她走到了棋桌的边缘,只随意从棋盘之中捡起了一枚乌黑的棋子,眼眸却慢慢眯了起来。

原以为她不回应顾觉非的一切举动,这人应该就会识趣消停一些。

没想到,他竟然是主动进攻那个类型的。

以如今他敢上门去打扰薛老太爷的情况来看,只怕她即便是缩在家里不出门,他都有足够多的手段,能逼她出来。

而且……

这仅仅是个开始。

谁知道后面还有什么呢?

“啪嗒”一声响。

陆锦惜面上没什么表情地将手中的棋子扔回了那一盘残棋里,屋内顿时安静,她却只勾唇一笑,带了几分兴味:“既然是老太爷发话,少不得要迟哥儿去一趟三贤祠。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青雀你明日便准备一下,我们后日一早出发。”

“啊?”

此言一出,青雀诧异,薛迟也懵了。

他着了急,可怜巴巴地叫喊:“娘,你之前明明说过,我可以不去凑那个热闹,我们只是去看热闹的啊。孩儿已经有那么多的先生了……”

“娘也没办法啊。”

陆锦惜转过身来,走回薛迟面前,两手搭着他的肩膀叹气,带着几分恳切与叹息,注视着他。

“曾祖父可不是一般人,他是长辈,也是关心你。我们必定是要去的,但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京城里那么多人都要拜师,还有今科的举子,你一个五岁的小孩,哪里就那么容易被挑中了?就当是去玩了一趟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