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既再次走上了赌石这条道儿,苏青荷的玉石收集癖又渐渐开始蠢蠢欲动,压下这份心思,苏青荷转头和春杏唠起了家常:“你和周婶是兖州本地人么?”
春杏摇摇头:“爹爹是兖州人,娘是荆州人,跟着贺夫人陪嫁来的,我从出生就一直在兖州生活。”
“你爹呢?”
“爹爹五年前就病死了。”
“你平时都做些什么?”
“我以前是服侍贺家二小姐的,什么都会,端茶倒水、女红刺绣、侍弄花草,我样样都拿手。”
苏青荷忍不住掩唇笑道:“看不出你这么能干。”
春杏本就是个活泼性子,只是有些怕生,见苏青荷脾性温和,没什么大小姐的架子,于是渐渐打开了话匣,这一打开便收不住了。
直到一炷香后,周婶来敲门,说是做好晚饭了,两人才止住了唠家常。苏青荷和小包子实则在客栈已经吃过饭了,见周婶忙了一脑门的汗,也不忍拒绝,于是三人一起走到了大厅,只见桌上已摆满了三菜一汤。
油焖香菇、鸡丝豆苗、腰果山鸡丁,以及一大碗鲫鱼豆腐汤,做的色香味俱全,连一直说不饿的小包子也忍不住动了筷。苏青荷见周婶和春杏一直在旁边站着,招呼她们一起坐下吃饭,周婶连连摆手,只道下人怎可和主人同席。
直到苏青荷放下碗筷做佯怒状,周婶才拉着春杏不安地坐下。饭席间,苏青荷连连夸赞周婶的手艺,只道贺先生的话不是空穴来风,周婶有些不好意思地咧嘴笑,只道苏青荷太抬举她了。说话谈笑间,周婶春杏不再像开始般那么拘谨,渐渐放开了不少。
吃完饭,苏青荷拿出了十两碎银子给了周婶,其中五两是她和春杏的月例银子,剩下五两是这个月油米柴盐的用度。
“小姐这太多了,使不得。”周婶连连推拒,她作为贺家十多年的老仆,一个月的月例只有二两,春杏仅有一两,这新主人刚来一天,月例就几乎翻了一倍,怎不叫她受宠若惊。
“没事,你只管拿着吧,”苏青荷直接将银子塞进她手心里,“我阿弟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劳烦周婶费心了,每日的吃食需做好些,像今日的三菜一汤就可,那五两银子用完了再来问我要。”
闻言,周婶便没再推拒,拍着胸脯让她放心,保管一个月就能将苏庭叶养得白白胖胖的。
月上梢头,星辰寥落。
忙活了一天的苏青荷谢绝了春杏欲帮她宽衣解带的好意,洗漱完便钻入了被窝。
按规矩说,长辈是住在主房,女眷要住在后院的罩房,佣人要住在垂花门前的一排倒座房。但整个宅子主人总共就苏青荷姐弟两个人丁,没有那么多规矩,苏青荷就直接睡在了主屋,小包子睡在东厢房,周婶和春杏住在西厢房。
自打记事起就和阿姐睡一个被窝的苏庭叶,听说从今以后要自己睡一屋,并未有多大的反应,连普通小孩的撒娇也无,清清淡淡地“嗯”了一声,倒是苏青荷不淡定了,以前是家里没条件,自打她穿越后,怎么说也和小包子同床共枕了两个多月,而现在苏青荷睁着眼平躺在床上,只觉得身边空落落的,像少了点什么。
苏青荷借着影影绰绰的烛火,盯着墙上挂着的两幅字,心道贺先生不愧是教书育人的文化人,连卧室都要挂着“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的诗句,这是多么让人钦佩的情操。只是那两张字,苏青荷越看越觉得写得不尽如人意,下笔无力,收笔拖沓。
苏青荷忽然想起了昨日看到的那封家书上一水儿隽秀洒脱的行楷,那手字要是挂在墙上,那才称得上是清雅满室。
思至此,不知为何,苏青荷更加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苏青荷才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时至响午,周婶过来敲门喊她起来吃午饭,苏青荷才像猛然想起什么似的,腾地坐起身来,看到窗外日上三竿的天色时,苏青荷默默抬手扶额。
她误了斗石大会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