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点什么吧,只要能阻止他们,总能做点什么的。
他受够这种无缘无故的自我谴责了。
连胜大声吼道:“赵卓荦方见尘你们在干嘛!不要冲动!”
连胜知道现在已经晚了,改变指令道:“前方转角马上会有车辆过来,你们两个先躲起来!”
祈祷吧,对方对空荡荡的民宅没有兴趣,不会在那上面浪费炮弹。又或者是,他们还保有起义军的一点特性,为了和平而行动,向军部表示反抗,而不是纯粹的想用破坏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赵卓荦在转角的路边蹲下,躲在一处告示牌的后面。
他架起枪支,准备瞄准。
方见尘也在他的对面蹲下。
几乎没过几秒,一辆车直接从前方转了过来。
对方速度太快了,距离又近,赵卓荦和方见尘都没能捕捉对方的身影,那掠影已经在他们眼前消失,朝着边缘的防护线而去。
“不要追,你们追不上!错过就错过了,后面还有!”连胜说,“我们快到了,你们稍稍挡住他们就可以!打他们的轮胎!”
赵卓荦沉沉吐出一口气。将枪口对准前面。
方见尘说:“冷静,冷静。听着前面的声音,将感官放到手指上。相信你的直觉。你后面还有我。不要担心。”
就在他们的身后,那辆冲过去的汽车,启动了它架在顶部的炮筒。
火光从炮筒内窜出。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空气被灼烧,刮起一道烈风。
躲在透明防护罩后面的训练兵们,亲眼看着死亡停在他们鼻尖。
所有的画面仿佛定格了一样,逐帧的开始变化,可是一眨眼,都不见了。
炮火带走了一切。一切都被撕裂了。
在嗡嗡作响的耳鸣声中,世界都破碎了。
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在耳边响起:“妈妈——!”
被炮火卷过的地区,一片焦土,幸存的人躺在地上。周围一片残骸,不忍直视。
躲在远处侥幸未被这次炮火波及的人,要朝着这边冲过来,又被旁边的人死死拦住。
那人倒在地上,朝他们伸出手,绝望喊道:“为什么还要再打?为什么还要再打?为什么?你们满意的吗?”
就像无声电影在他们脑海中播映一样,他们连自己手指在颤抖都不知道。
如果战争不停止的话,什么希望都没有。在这个地方,那从来都是一件奢侈品。
不断的在生死边缘煎熬,然后看着自己逐渐变成一个自私、短视、怕死的人。
从来不去想明天,每天都在思考自己活着有什么意义。甚至连自己也找不出一个答案。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他们又有什么办法?
为什么要出生在这个不欢迎他们的世界呢?为什么人类要创造那么多的武器去伤害自己的同胞呢?为什么要用出生地,在身上打下烙印呢?
为什么他们学会的第一件事情,会是怨恨呢?
赵卓荦猛吸一口气,嘴角扯起一个难看的弧度。
总要去想着意义的话,总有找不到满意答案的时候。
如果笑着就能撑过去的话,他也可以永远保持微笑。
“只有前面三辆丢失了目标,拦住他们!”连胜通报道,“第二辆来了!”
第二辆装在武器的汽车已经靠近。
赵卓荦眯起眼,迅速开下第二枪。
那车前胎打滑,方见尘在后面补了两枪。车偏离了主轨道,撞向旁边的街区。对方试探着重新启动,往前行驶一段距离调回方向,继续往前,但是已经速度减慢,缓慢向前。
随后紧跟着的是第三辆。
两人用力眨了下眼,想要瞄准目标。
连胜说:“我们来了!”
哨塔附近风翼已经赶到,后面的车辆被拦截,只有前面三辆已经开的太近无法马上追击。
第二辆已经过去,目测距离,难以追上。第三辆即将到来,已经在他们的可视范围内,如果能让它减速,他们的车也许能拦住。
一炮,代表着可以救下多少生命?
不知道啊。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无法逃脱,而前面有埋伏。第三辆车竟然直接减速过弯,打了个斜角方向,对准了路边。
连胜在后面看见,身体一半探出车窗,手指发白,抓住了窗缘。
“赵卓荦——”连胜对着前面哑声喊道,“躲开!”
赵卓荦从告示牌后面抱着枪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