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张秋萍拿出一件白衬衣和一件中山服放到余廷松面前道:
“老大,前几天给你说亲的花媒婆,明天会带那姑娘来家里相看,这衣服是我在你春竹嫂子家借的,明天你记得穿上。
好不容易有姑娘不嫌弃咋家,你可一定要多和人家姑娘说说话,别在想以前一样闷在哪里,你都二十五了,村里和你年纪差不多的,娃娃都满地跑了,我们家穷,你又……”
想到儿子的腿,张秋萍又开始抹泪了。
“妈,你这是做啥,好,好,好,明天我一定多说话,您别哭了。”见张秋萍抹泪,余廷松连忙安慰道。
“哥哥,马上就要有新嫂子了,妈应该高兴才是。”余桃夹了一些菜放进张秋萍碗里说到。
“嗯嗯,应该高兴,现在桃儿考上了大学,你又说上了媳妇,应该高兴,应该高兴。”张秋萍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来。
其实她心里清楚得很,这些年为了给老大找媳妇,她腿都跑快断了,别人一听是余瘸子,没一个愿意的,这次没等自己去求,别人竟自己找上门来了,明眼人一看就明白,是冲着余桃的大学生身份来的,现在她只盼着余桃能真的考上,这样余家就有希望了。
这几天队里都在除草,上午干完活,队里通知村民下午开始挖沟渠了,过段时间清月湖统一放水,到时候把田灌得满满的,就能插秧了。
吃完午饭,余桃跟着父母来上工,张建设老远就看到了人群里的余桃,快步走过来,殷勤笑着给她打招呼:
“小桃同志你来了。”
这人还真叫的出口,前几天都还叫余同志,现在就叫起小桃来了,和你有这么熟吗?
“嗯。”余桃敷衍的应了一声,扛着锄头向前走去,对张建设这人她是半点好感都没有。
见余桃对自己不冷不热,张建设并没有识趣的走开,而是更加殷勤的凑上来说到:
“锄头挺重的,我来帮你拿吧。”说着就要伸手去拿余桃肩膀上的锄头。
“不用了,我自己来”余桃淡淡的说着往右边移了一步,张建设手抓了一个空。
张建设尴尬的收回手来,依旧不死心,想了想努力地找着话题:
“你的通知书还没来吗?”
“还没。”余桃自顾自向前方走着。
“我过几天要去县城里,到时候我帮你再问问,你别着急,肯定在路上了”张建设安慰到。
“不用了,估计是没考上。”余桃平淡地说着,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悲喜。
“你别说丧气话,时间还没到呢,你成绩那么好,肯定能上的。”张建设眼里的光暗淡了一下,不知道余桃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但是现在就算余桃没考上他也是很愿意娶她的。
“借你吉言。”余桃说完这话,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
张建设正在努力找话题,忽然听到田坎上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哎,哎,我说你脸皮咋这么厚呢?没看出来别人不想和你聊吗?”
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是声音,余桃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大高个儿笔直的站在哪里看着她,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笑容。
中午的阳光照在他的头发,与其他人满是泥垢的头发不一样,他显然很注重自己的仪态,头发认真打理过,看起来清清爽爽。
这人正是自己前几天晚上在清月湖碰到的那个城里来的高干子弟陈北南。
第9章 警告
张建设刚想还嘴,却见说这话的人是陈北南,只得怏怏不悦的闭了口,一边在心里咒骂一边往前走。
他妈再三叮嘱过他,别和陈北南起冲突,一旦出了什么事,大队里当官的肯定维护陈北南。
“就是,就是,我说张建设,你怎么看到个漂亮姑娘就往前凑,前几天不还跟在沈知青屁股后面转吗?怎么,这么快又换人了?”矛头看着张建设嘲讽道。
矛头是大队长的儿子,他爹官儿高张建设妈好大一截,说话自然不用估计他的脸面。
张建设忍了又忍,才忍住没有回他。
余桃走过陈北南面前时,却听到他忽然吹出了一个清脆的口哨。
“哈哈哈……大妹子累不累,要不要我们帮你?”他身后的矛头、坦克也跟着起起哄来。
余鱼没搭理他们,继续往前走,身后传来矛头几人毫不避讳的议论声:
“妈耶,我单听说余家那丑丫头变好看了,没想到变得这么好看。”
“就是,这也太好看了吧。”坦克也附和到。
“别说了,干活了。”陈北南一声令下,几人迅速跳下田坎往前走去。
这边沈国珍和姜香梅站在一旁,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看得真真的,紧握着锄头的手,青筋凸显,却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一旁的姜香梅可没有这好的忍耐力了,翻着白眼对沈国珍道:
“这些男人眼瞎了吗?是个女人都要往前凑。”
“香梅你别这样说,谁不喜欢长得漂亮的姑娘。”沈国珍轻声说道。
经过上次的事情,沈国珍悟出一个道理,自己直接出面对付余桃是最愚蠢的方法,不仅会丢了名声,最重要的是会被陈北南厌恶。
最好的办法是不动声色的挑起矛盾,让别人替自己出手,自己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就行了。
果然听到沈国珍说余桃漂亮,姜香梅心里更不舒服了,在余桃经过她身边时阴阳怪气的说:
“有些女人也是不自觉,成天招蜂引蝶,也不怕坏了名声。”是个人都能听出她话里的酸味儿来。
“香梅别说了,余同志不是那样的人。”沈国珍故意放大了声音,生怕别人听不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