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演员,他感到了来自大众审美的深深的恶意,刚才自己头不梳脸不洗的搬家上来时电梯大爷避之不及的蛇形走位他忍也就忍了,可是现在明明已经梳洗完毕拾掇整齐,不是他自恋,现在这个状态基本属于就算直接抬到皇帝的龙床上都不一定会被斩首示众株连九族的那种帅,为什么会在新邻居的眼里变成了唯恐避之不及的名画呐喊了呢?
就在萧襄怀疑人生的时候,对面的窗帘又被人拉开了,不过跟刚才的大敞四开不同,颇有橘猫暗中观察的风范,只拉开了小半个篇幅,邻居男子再一次出现在了帘幕后面。
可能是觉得刚才反应过度了,这会儿回过味儿来有点儿抹不开了吧?萧襄心里这么想着,就和善地笑了笑:“您好,我是今天刚刚搬过来的,以后请多照应。”
“您好。”男人朝着萧襄点了个头就别开了视线,但是并没有马上离开阳台,而是踅摸着在找什么东西。
因为眼睛适应了暗昧光线的缘故,萧襄得以看清楚了邻居的全貌,对方可能挺长时间没理发了,头发有点儿长,遮着眼睛看不太清楚,脸部轮廓也不太好说,胡子拉碴的看不出是圆是扁,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最吸引萧襄视线的是男人线条坚硬的胳膊和上面纠缠蔓延的刺青。
花臂啊,萧襄在心里感叹了一声,邻居你大哥,人狠话不多。
“一桶,回屋吗?”萧襄踹了几脚在那里跟橘猫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的狗子,发现它没有回屋的意思,只好自己长腿一伸回到了客厅,在工作台前面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喵啊~”橘猫朝着他们叫唤了一声,原地转悠了一个圈子盘踞了起来。
……
片刻之后,隔壁。
“靴靴,过来。”折腾了一会儿,程谍已经放弃了抓捕的行动,坐在阳台旁边的沙发上低声唤了声。
橘猫暗搓搓从阳台探出了小脑袋,在看到了程谍手中的指甲刀时浑圆的身子飞速地旋转了起来,如果不是相处久了知道它是因为想逃走又体重过重而导致的原地打滑,程谍真的以为这货是想要原地起飞的节奏。
“剪个指甲而已。”程谍试探着走过去,结果橘猫瞬间化身为一个灵活的胖子,在程谍踏进阳台的一瞬间,跐溜一声从他的身边蹿了过去,飞奔进了不知道哪个房间里。
程谍直接放弃了,顺便进了阳台打算把纱窗关起来,虽然不知道这个新邻居的生活习惯怎么样,之前的那一位可是值得警惕的,有时候都半夜了还在那里开着家庭影院又摇又滚。
“这是你自己的问题吧,我不觉得跟我有什么关系。”
程谍的手停在纱窗把手上面不动了,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是隔壁的人在说话。
“我这方面的措施已经做好了,这件事很明显是你的责任,不过如果你需要的话,去医院手术以及后续的费用我可以负担。”
男人不带一丝人情味的冷酷声音从对面的纱窗里隐隐约约地飘了出来,程谍从没有完全闭合的窗帘缝隙里往外一瞧,果然刚才那个打招呼的新邻居阳台上也没有关上纱窗。
每个单元只有两户,理论上如果不是小喇叭开始广播的话,只有他们彼此可以隐约听到对方家里的声音,另外一边离得太远,就算窗户都是大敞四开也肯定听不到的。
程谍蹙了蹙眉头,动作颇大地关上了纱窗,反手锁了阳台的门,想了想,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之前跟你说的那件事继续帮我留意一下吧,嗯对,我还是想换房。”
……
晨光微熹。
萧襄被他们家一桶给踹醒了。
一桶跟一般的狗不一样,一般的狗都是挺欢实的把主人给舔醒的,而一桶叫人起床的办法是动作非常骄矜的踹,而且频率非常缓慢而一致,动作优雅却又决绝,有着一种淡然的执着,换成追人的方式绝对十拿九稳。
萧襄睁开眼睛,看见一桶高贵冷艳地站在那里,见他醒了,伸出雪白爪爪,轻轻往前推了推自己的狗粮盆子,风骨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