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这样理直气壮地批评新安公主,谁都没觉得奇怪。倒是皇帝诧异地看了庾璟年一眼,这个侄子的脾气他知之甚详,对谁都是一副冰冷的面孔,没想到他会替这个女子求情。
难道真的是母子天性?当年的那些事情,他也知道了?可这根本就不可能!皇帝只觉得心中乱成一团……
庾璟年自然是不相信沈沅钰偷东西会偷到宫里来。不说沈家名列大晋最顶级的四大门阀,富可敌国,财富之丰甚至远超皇室,单单是他对沈沅钰的了解,这个女子年纪虽然不大,却是大气端凝,聪明绝顶,庾璟年怎么也不会相信,能想出口税法的沈沅钰,会去偷一颗南海珍珠,还是在宫里。
新安公主明显就是在无理取闹。
新安公主气得直跳脚:“五哥,你为什么老是帮着这个外人!”
皇帝已经有些不耐,眉宇间笼罩了一层阴影:“新安,你是不是看错了,她可是兰陵沈氏的嫡女,怎么会偷你的珍珠?”
她这样的女人,就该是纯洁得犹如天上飘着的白云,怎么会做个下贱的偷儿,皇帝是无论如何不能相信的。他眼中隐隐有怒火在燃烧,只可惜新安公主并没有瞧见。
皇后心中一凛,急忙呵斥道:“新安,你不要再任性了!”眼中已经透出一股凌厉的神色。
她是知道那宗旧事的,也知道那个女人在皇帝心中是什么地位,哪怕沈沅钰和那个女人有几分神似,皇帝爱屋及乌,也绝不容许新安这样把她踩在脚下的。
新安公主有些震惊地望着众人,为什么一个一个,全都向着这个女人,连父皇和母后都不例外,一瞬间,她简直委屈极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眼看着就要流了出来。
桓淑妃因为进宫较晚,不明白里头的关窍,不过她是个绝顶聪明的人物,已经看出来皇帝是隐隐向着沈沅钰的。她心念一转,便已经有了一个主意,要让羊皇后和新安公主栽个大跟头。
她盈盈一笑,如同百花盛开,缓缓道:“既然公主口口声声说沈小姐偷了你的珍珠,就这样把让她走了,对她的名声也不好听,不若趁着皇上和皇后都在这里,把这件事情查清楚了,免得以后对沈小姐的名声有妨碍。”
新安公主阴冷地一笑:“只要父皇同意搜她的身,我敢肯定,那颗珍贵的南海珍珠,一定被她藏在身上某处了。”她话语中充满了自信。
沈沅钰何其聪明,就在桓淑妃开口的那一瞬间,她就明白了桓淑妃的意思,而她也正想借着这个机会给她一个大大教训,叫她长长记性,日后不敢随便向自己出手。
那一瞬间,她便和桓淑妃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心头都是雪亮,聪明人就是有这样的好处。
桓淑妃已经看向沈沅钰:“沈小姐可愿意让我们搜一搜,以洗刷你的清白?”
沈沅钰淡淡笑道:“东西不是我偷的,何惧一搜!不过我虽算不得什么人物,可我兰陵沈氏数百年的清誉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人玷污的。若是在我的身上搜出了珍珠,我自当束手就缚,接受惩处。可我想问问公主,若是我的身上没有搜到珍珠,你又待如何?”
新安公主道:“若是本公主冤枉了你,本公主愿意当众向你下跪道歉!”说得十分笃定。
沈沅钰淡淡微笑道:“公主言重了。若是公主冤枉了我,我也不要你下跪,也不要你道歉,只需要按律处置就是了。”
沈沅钰前世是做律师的,这段时间早就把大晋律例研究个通透明白。新安公主却不明白按律处置是个什么章程,总之她是毫不担心的,便道:“按律处置就按律处置!”
沈沅钰微微而笑:“如此就好!”
庾璟年面色古怪地看着沈沅钰,大晋的律法他也是研究过的。若是沈沅钰没有偷窃新安公主的珍珠,那新安公主便是诬告。诬告者,原罪同!也就是说新安公主诬告沈沅钰偷盗,她就要承担偷盗的刑罚。偷盗者,按照情节严重,刑罚也自不同,最轻也要打十板子,而偷盗御赐之物,那可是要杀头的。
没想到沈沅钰看着柔和无害的一个人,不动声色间就挖了这么大一个坑给新安公主。关键是新安公主和羊皇后这等身份,根本就不会也没必要去研究什么律法,到现在仍不知道已经被沈沅钰绕进去了。
庾璟年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道愉悦的弧度。
这个女子,还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心思玲珑
羊皇后也是老奸巨猾之辈,隐隐觉得这事不对劲,可是沈沅钰和新安公主一个原告一个被告都已经同意了,她还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