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咬了咬嘴唇,她懂东方宇的意思,但她别无选择。她直接把刀夺了过来,用力往手臂上割去。
纤细的手臂霎时多了一道口子,血流淌在手臂上,落入了那个瓷白色的碗里,等到血量快到碗口处时,东方宇迅速在红玉手臂上洒了一种白色的止血粉末。
“够了。”他道。“你好好休息。”
长安如今命悬一线,他不敢再多做耽搁。他拿起白碗,起身就走。
这时他的身后却响起椅子倒地的声音,他回头一看,长椅倒仰,红玉面色发白,瑟瑟发抖。
东方宇没空去懊恼自己的不细心,他只能尽快的给红玉做一些紧急治疗。他的用量用法精准无误,待给红玉喂下药后,他便把红玉抱上自己的床,急忙出去给世子配药去了。
红玉醒来的时候,外头是一片漆黑。
屋里头只有几盏煤油灯,煤油灯昏黄的光线让整个药房柔和了不少。
“居然过了这么久。”得到长时间休息的红玉,明显觉得自己的身体舒服了不少,她扭扭脖子,看见一抹白从屋外进来。
“你醒了。”东方宇捧上一杯水,送到红玉嘴边。
红玉接过水,大口喝了起来,她仰起头,目光里全是关切,“世子怎么样了?”
“看样子已经好些了,他不抽搐了,现在正在休息。幸亏有你。”
听到这句,红玉的心里才真正轻松了一些。
东方宇卷起她的袖子,仔细的给她那条被割破的手上药。红玉盯着自己的伤口,不自觉的把手往里缩了缩。
东方宇不明白红玉为何要这样,他以为红玉是是害臊,是觉得男女有妨。思及于此,东方宇干脆撂下药瓶,“看你气色已然大好,你嫌弃我的话,就自己上药吧。”
红玉推了推药瓶,随口说到,“不碍事的,这伤口过两日就自己好了,又不是没有过。”
说完这句,红玉就拿来个软枕靠了上去。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心里还在为长安的恢复而开心。
可东方宇的脸色却冰冷的不像话。
他明白,只有经历过无数次,红玉才能像如今这样轻描淡写的说一句‘又不是没有过’。
——
红玉休息了一会儿,鼻尖耸动,她惊讶的把脸转向东方宇:“东方大夫,你给我准备吃的了?”
东方宇满腹的心思,在这一刻因为红玉的兴奋都化作了云烟。他想把红玉的脑子敲开来,看看那里头究竟装了什么?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回想起自己的往事,悲春伤秋,愁云惨淡的么?怎么一些点心,就乐成了这样!
东方宇不知道,红玉并非不记得那些苦楚。只是,日子总要过,苦也过,甜也过。在自己没有能力的时候,远离险恶,忘记忧愁,比哭哭啼啼有用很多。
而且,有一点很重要。
她真的饿了。
昨晚上的逃跑,加上今日的放血,让她饿的前胸贴后背。她狼吞虎咽的吃下一堆的甜品后,想到了一件顶重要的事情。
她坐直了身体,掀开被子,想要找鞋子踏上。
东方宇明事理的把她的鞋子放到她的跟前,“世子还未醒,你可以明日去看。”
红玉仍旧踏上了鞋子,她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让它平整些,待拾掇完毕后,她笑嘻嘻的说:“等什么明日,不过看一眼求个心安罢了。”
红玉兴致这样高,东方宇也就不再劝阻了。只是走出掌药房的时候,东方宇提点红玉,将军夫人如今不想见她。
红玉愕然,之前将军夫人和她去大帝王菩萨庙的时候,不是很喜欢她么?怎么如今她给世子药质之血后,夫人就恨起了她?
东方宇估计红玉的脑袋也拎不清这些曲曲折折的事情,便更加直白的告诉她,“夫人作为世子的娘亲,爱子心切,觉得世子偷溜,受伤,皆与你红玉脱不了干系。”
红玉回想起那些黑衣人的话,觉得夫人根本没有诬赖她。她虽未撺掇世子偷溜,但世子与她弃夫人于角楼,游玩花灯会,不假。更何况,要不是为了救她于水火,世子根本不会受伤,更不会病发。
她确实有错,可就算明知已经被将军夫人讨厌。红玉还是坚定的要去看一眼许长安,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迈着步子走了开来。
她说:“反正路已经走了出去,我干脆就走到底好了。东方大夫,福祸相成,若红玉今夜注定要遇上夫人,那便遇上好了。既来之,则安之。是有这样的话吧?”
东方宇欣赏红玉那一条道走到黑的傻劲,他不再阻拦,反倒生出些要尽力帮佐的心思。他朗声笑了,长腿一迈,“这话不错,祸事来了,挡了便是。你一人不行,我也可帮佐!”
有了东方宇这句话,红玉的胆子就又大了些。她放慢步调,等着东方宇走到她身边。
东方宇见红玉穿的单薄,夜里的风又这么大,他没做多想就把身上的外衫脱下,搭在了红玉身上。
这下子,红玉的整个身体就笼罩在东方宇的长衫底下了。
红玉觉得身上一下子暖和了不少,但她也担心东方大夫会因穿的太少而生病。她撑起衣裳,想要就手换回去。
东方宇却老大不高兴,他压住红玉那不安分的手,“我难得善心,你今日算是赚到了。你若脱了这衣裳,就是悖我的面子。后果,你自己掂量吧。”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看着东方大夫,默默擦了一下鼻血。(最喜欢这种大叔范了)作者菌默默把东方大夫揣到了口袋里,好满足。
☆、抱在一起好取暖
(二十)
他们到了佑康苑后,幸运的没遇见将军夫人。红玉立在东方宇的身边,低眉顺眼的听东方宇与福伯说话。
从他们的对话里,红玉了解到长安刚刚转醒,如今正在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