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安现在很有自己是庄家媳妇的自觉,姚家通过太后搂走庄家那么多金银财宝,搂去的那是金银吗?那搂去的是她和庄煜的家产啊!
元安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嫁入豪富人家,结果发现家里财产都被人抢走了,正摩拳擦掌立志要把财产抢回来。
那些账册堆满了西殿,纵是元安天赋异禀能一目十行,也足足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才看完。
这半个月元安可谓劳心劳力,白日要费心神整理账册,夜里还要应付庄煜的痴缠,下巴都熬尖了。
一夜荒唐后,庄煜搂着趴在自己身上昏昏欲睡的元安,一双大手极为不老实地上下摩挲,元安累得只剩下一口气,也没有力气挥开他的手,只能由着他占便宜。
庄煜一路摩挲到元安的细长的脖颈,一路向上,捏了捏元安的下巴,顿时皱了眉。
他似乎是十分不相信手下的触感,又摸了两把,元安正眯着眼会周公,被他一打搅,气呼呼地抬起头瞪着庄煜,用眼神控诉庄煜不厚道,他吃饱喝足心满意足了,也该让她歇歇了吧!就是周扒皮家的长工也得让人睡觉啊!
庄煜捏着元安尖尖的下巴瞅了半天,终于确认元安的下巴确实没有往日那么丰润,另一只手臂环住元安的柳腰量了量,果然细了些,庄煜心疼坏了:“你怎么瘦了这些?是不是天天看账册太伤神了?”
元安十分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晚上少发点威就行了!”
庄煜摸了摸鼻子,心里暗忖,还是明日告诉小茴和方嬷嬷一声,让她们看着些元安,每天少看些账本,别太劳神了,补品什么也得跟上。
被庄煜一搅和,元安也没了睡意,她趴在庄煜胸口,无聊地用指尖画个圈,问道:“近日朝堂上还顺利吗?”
庄煜被元安在胸口作怪的手指撩拨的倒吸了一口气,忙抓住元安的不老实的指尖,“严夫子已经领了帝师之职,今日已经开始上朝了。”
大舜之前并没有帝师这一官职,一般教导太子或者皇帝的都是领的太傅、少傅之职,但是庄煜受先皇打压,连带着严夫子这个教导太子的先生也不受待见,一直都还是白身,庄煜登基后姚家仍旧势大,庄煜便一直没有封严夫子为太傅,让严夫子隐于幕后,免受姚相打压。
五月节庄煜当众宣布要颁布法令扼制世家豪富纳妾之风,此举在民间受到极大的拥护,老百姓最关心的莫不过吃饱穿暖和繁衍后嗣,豪族往往一位男丁占着几十个甚至上百个女子,平民百姓想娶妻更是难上加难。
而坐拥三十多位的姚相更成了众矢之的,如今百姓都知道姚相就是那个带头纳妾的大官,这个说法当然少不了庄煜的推波助澜。
对于民间百姓来说,让他们娶不到媳妇生不了儿子,堪比血海深仇,姚相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多纳了几个妾室,就被庄煜抓住了小辫子大做文章。
姚相心里也觉得委屈,他统共就三十来位小妾,多吗?!
虽然对他的官位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他用了二十多年树立的正人君子形象却毁的差不多了。
一旦和权色沾上,任你品行多好都要打个折扣,更何况姚相本就立身不正。
庄煜借此打压姚相,提拔严夫子,更新设了个帝师的官职,位比姚相,姚相虽然不满,但是他身上的污点还没压下去,也不好多说什么,反正帝师也只是叫着好听,看着风光,实权还是在姚相手里。
新上任的帝师头一天上朝,直接在朝堂投下一块巨石,让勉强三足鼎立的朝堂掀起了滔天巨浪。
严帝师上本,提出要为先太子和先太子妃正名,并且要庄煜追封其父先太子为帝,其母先太子妃为后。
此言一出,朝堂顿时炸开了锅,姚相一派不说,定不会同意,他们大多参与了十四年前陷害先太子谋逆一事,庄煜今日为先太子正名,明日就该追究他们当年谋害储君之罪。
荣国公早就和庄煜通过气,第一时间鼎立支持严帝师,至于以蔡尚书为首的中立派还在犹豫。
蔡尚书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史书礼记,有些犯难。
按理来说,庄煜登基为帝,其父其母理应追封为帝后,但是先太子当初是以谋逆大罪伏法的,这戴罪之身如何能追封?
姚相一派坚称庄煜的皇位承袭自先皇,自然是先皇一脉,当以先皇为父,以姚太后为母,与先太子已经无关。
荣国公一派却不赞同这个说法,他认为庄煜是先皇亲侄儿,是太皇太后亲孙,既然先皇无后,庄煜身为皇侄,继承皇位名正言顺,何来过继先皇膝下一说?更何况先太子谋逆之罪疑点重重,先太子究竟有没有造反尚未定论,他身为陛下亲父,应该追封为帝,将先太子和先太子的陵墓迁至皇陵供奉。
蔡尚书一派都是些没有实权的清流,尚在思量中,便没有开口。
庄煜冷眼看着姚相一派和荣国公一派吵得天翻地覆,自始至终一句话不说,最后见荣国公等人撸起了袖子,生怕他们这些武将在朝堂上动武,忙一挥衣袖退了朝。
姚相退朝后,急忙带着自己一派的重臣回了姚府商议,姚相一路上咬牙切齿怒骂“竖子可恶!”,然后关起门来商量了一天一夜,也不知道商量出东西没。
说到此处庄煜捏了捏元安的手,有些担心:“我估计这两日太后就要来找你麻烦了,我已经让邓九调了禁卫军把守含光宫,你无事尽量不要出去,就算出去也要把薛二姐带上。”
元安轻笑一声,仰起头看着庄煜:“你当我是纸糊的不成?就这么不放心?”
庄煜搂紧元安的细腰,让元安紧紧贴着自己,调笑道:“我费了多少工夫才把你娶回家,自然不能让你受一点委屈。”
元安面颊紧贴庄煜的胸口,心中十分感动,她轻声道:“整个大舜,除了你没有人能给我委屈受,其他人我都不在乎。”
庄煜低头亲吻元安的发顶,拍着元安的后背微笑道:“有我在,你就绝不会受委屈。”
半晌之后,元安轻声道:“我会替你掌管好后宫,不会让太后影响你的计划。”
第二日,庄煜继续去朝堂看姚相一派和荣国公一派吵架,而元安却难得起了个大早,凤袍加身,坐在书案前,最后整理了一遍书案上一尺多高的账册。
这些都是她这些天整理出来的,所有和姚太后有关的账目都在这里。
元安看着面前的账册默不作声,眼睛时不时看向殿门口。
大约一刻钟后,方嬷嬷急匆匆赶到,连礼都没来及行就对元安道:“太皇太后说了,娘娘既然已经掌了凤印,后宫一切事宜自然由娘娘做主,不必事事请示太皇太后,娘娘自做决断。”
元安微微一笑,起身对着慈恩宫的方向福身:“孙媳多谢祖母体恤。”
方嬷嬷扶着元安笑道:“娘娘也太谨慎了些,老奴早就说了,太皇太后故意留下三个太后的爪牙,定是预备着给娘娘立威用的,娘娘自处罚了就是。”
元安眼中满是感激:“祖母处处为我打算,我自然也要十二分的敬重祖母。”
方嬷嬷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十分满意元安的做法。
元安那日召见四司八局十二监的主事,发现大部分主事都是庄煜登基后新提拔上来的,唯有惜薪司、内官监、织染局这三处沿用太后任命的主事。
元安立马就明白过来了,庄煜和太皇太后明明可以将全部主事都换了,却唯独留下这三处的主事,这是留着给新后立威呢!
元安十分感慨,太皇太后为庄煜殚精竭虑,就连未来孙媳都竭尽全力护持,当真是世上难得的好祖母。
“小茴。”元安对小茴道:“你去告诉王喜一声,让他带着二十四个主事来含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