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安觉得小茴十分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和余公子有逾矩之处了?”
小茴压低了声音道:“您刚刚不还唤他余浪哥哥了吗?在外人眼里您和余公子可是——”
“我什么时候喊余浪哥哥了”元安忙打断小茴的唠叨:“我刚才明明喊的是玉郎……哥哥……”
元安话音未落已经傻了。
余浪玉郎……玉郎余浪……
元安忽然觉得十分不真实,她自认识余浪以来,无论是当面还是背后都依礼唤他余公子,这么久了竟然没发现他的名字和儿时好友这么相像。
余公子会是玉郎哥哥吗?
不对不对!元安忙摇摇头,若他是玉郎哥哥,他为什么不对自己说?
她想起今年生辰时余浪送来的那支红玉梅花钗。
“只要我还活着,在你十五岁前我一定回来,等你及笄宴上,我一定送你一份大礼。”
元安恍惚想起当年临别时,玉郎哥哥对自己说的话,今年生辰前后她足足在心里骂了玉郎哥哥一个月,说好了回来却没有回来。
元安紧紧攥着玉麒麟,又好气又好笑,在心里愤愤道:若你真的是余公子,还骗了我这么久,我可不轻饶你!
第90章
元安自从发现余浪和庒玉郎可能是同一个人, 便日日盼着光州送来余浪的消息,可是光州那边却始终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元安失落之余,只能日日盼着无名花赶紧开花。
近来当今对太子愈加不满, 甚至说出了太子德不配位之言, 元安即使从不理会朝政,也嗅到了即将到来的风雨。
沈国公父子三人也越发的忙碌, 时常深夜才归来, 沈家莫名笼罩着一层紧张的气氛,让元安觉得十分不安。
十月十六, 时已秋末, 距离仪嘉离开临城的日子正好一个月, 距离初冬不足半个月。
曹宝珠在半个月前被太医诊出了一个多月的喜脉, 众人还没来得及高兴, 太医便说曹宝珠因为伤心过度, 伤了胎气, 情况有些不好。
吓得奕王面如土色, 忙按照太医的吩咐,将曹宝珠摁在床上休养, 日日喂养胎的汤汤水水, 如今曹宝珠是连二门都不能出, 她本来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 有因为姐姐的离世而伤心, 元安怕曹宝珠总不开怀, 既伤己又伤了孩子, 几乎日日往奕王府跑。
如今沈家和奕王府虽然不对付,但是对于日日出入奕王府的元安,两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曹宝珠肚子的孩子最重要的,其他的都要先放一边。
这一日元安刚从奕王府回来,却见墨兰和寒竹凑在一起,一脸惋惜地叹气,见到元安回来后脸色一变,干笑两声就要出去。
元安忙拦下她们,问道:“你们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墨兰犹豫不定,在元安再三催促下才道:“回郡主,仪嘉郡主刚入虞国边界,虞国老皇帝就崩了。”
元安大喜,刚扬起笑容,就想起来如今两国是邦交,自己也不能太喜形于色,忙轻声咳嗽两声收起笑脸:“虞皇崩逝,那仪嘉是不是就能回来了?”
老皇帝都死了,仪嘉还能嫁给谁?
墨兰听了元安的问话,支支吾吾不敢说话,元安见到墨兰的模样,心里顿时生了不好的预感,她试探性地问道:“仪嘉是不是出事了”
墨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元安,继续道:“仪嘉郡主为保两国邦交,已经……已经殉了虞皇了!”
“你说什么?!”元安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句,仪嘉才十七岁,她为什么要殉虞国皇帝?
墨兰又重复了一遍,元安听后呆愣在原地许久,就在小茴和墨兰差点被元安的反应吓哭时,元安突然伏在小茴身上痛哭不已,“你才十七岁!你为什么要殉一个老头子?!你怎么这么傻?难道你不殉葬了,两国就要打仗了不成?!”
元安虽然与仪嘉相识没多久,但是她和仪嘉一见如故,感情不比相识多年的好友差多少,听到仪嘉殉葬的消息,元安伤心不已,哭得路都走不稳了,连着七日,日日都去栖霞庵的梅林小筑里吊唁祭拜仪嘉。
元安得到的消息是飞鸽传书回临城的,等驿站把仪嘉殉葬的消息送回临城时,还带了一个让整个大尧震动的消息。
元安一语中的,仪嘉的死确实没有保住两国交好的局面,虞国新皇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陈兵百万,百万雄师的利刃直指尧国。
尧国朝野震惊,无不痛斥虞国新皇言而无信,十分卑劣。
大尧建国至今不过七年,哪里比得上虞国建国百年的底蕴?
朝野内外无不人心惶惶,沈国公数次上书求当今准许他带兵驰援边境,却都被当今驳回,沈国公最后一次上书时,当今甚至当着满朝文武重臣的面斥责沈国公目无君上,更当着诸位重臣的面质问沈国公,是不是大尧没了他这个战神,就打不了仗了?
沈国公心灰意冷,当朝脱下官帽官服,卸下军职,回家当个闲散的国公爷。
事后太子和奕王皆上书,恳求当今同意沈国公出兵边境,皆被驳回。
而此时,尧国不止面临虞国之患,还有内忧,一支精锐之师,正乔装成商旅,从定州赶赴临城。
时已十一月中旬,今年的冬天来得比往年格外晚些,去年此时,临城已经是银装素裹。
今年此时,元安院里杏树上的黄叶还没有落尽。
无名花也还没有开。
数年没有生过病的沈国公卸下军职回家后就病了,虽然病得不重但是总是反复,太医说沈国公忧思过重,要沈国公放下心事,病方才能好。
可是沈国公只要一想到虞国的军队正对尧国边境虎视眈眈,就急得直上火,哪里能放下?
元安因为父亲的病一直不好,便去栖霞庵为父亲祈福消病,回来时突然发现自己向释幻师太讨的蜜饯丢在了仪嘉的梅林小筑里。
沈国公喝了好几天的药,一直嚷着嘴里的没有味道,释幻师太制的蜜饯酸甜可口,元安便想给父亲带些蜜饯回去甜甜口,也要父亲喝完苦药能好受些。
元安忙让小茴返回梅林小筑取蜜饯,自己先去看望父亲。
沈国公精气神倒是还好,只是病着还放不下边疆战事,站在边疆的地图前写写画画,元安在一旁劝了许久,沈国公才回床上躺着,元安哄着父亲喝完药才放心回自己院子里。
刚到院门口,就遇到二门处负责传话的王妈妈拿着一封信过来,妈妈见到元安忙上前行礼:“郡主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