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2 / 2)

对她这话,李敏只盯着她脑袋说:“本妃听说,王德胜之前已经找过你。”

“是。王德胜和奴婢一样,自始自终都是少奶奶的人。”

“那就对了。不管怎样,你们做的任何事,本妃都会看在眼里做出判断。知道本妃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故意和你提这个话吗?本妃是把丑话都先说在之前,王爷要来了。到时候,国王和王爷见了面,有什么事,你要认谁为主子,最好想清楚后路。”

这话算是够狠的了。尚姑姑心里头想,不由叹息。但是,却也知道李敏这是为她好,生怕她无意间犹豫,会差点做出糊涂事来。好比上回她刚回高卑被皇太后找过去说了一次话,心里头就犹豫了。

“王爷——”尚姑姑不是没有在踏进这个屋子之前听说了相关消息,算是找话问,因为李敏看起来有些焦虑。

李敏拧了拧眉头。仔细想想,她这抹焦虑,不过是因为,她在意。她既在意她老公,又在意这个亲爹,导致到现在这两个人见面,她生怕这两人见了面不合,她这个夹心饼干就惨了。

说起来,这是不是,哪个女人带着男人回去见老爹的时候,都有的忐忑和不安,根本是有时候是都有些莫名其妙的。丑媳妇见公婆紧张也有,丑媳妇带男人回来见爹也很致命,就不知道,那个他,男人,会紧张不?

整理行当,召集护卫军,安排好行程,同时派出情报人员收集四面八方的动静,李敏尾随国王这个爹,出发的时候,先筹备了一天一夜。

这个速度,真的是够快的了。

因为是偷偷出行,国王的车队出兴州的时候,是夜晚。那个时候,兴州百姓们都睡了。守城的士兵打开大门。李敏坐着马车,在一阵风吹开车窗帘布的时候,不由望了回去,眺望着看了眼这个城市。

按照紫叶的话来说,她们在这里不过呆了数日,城里的风景却俨然不同于刚来的时候了。这说的是兴州城里的树木。那天说异象盛开的梨花,瞬间都凋零了。在寒冬里逆反季节开出来不该开的花,本就很不合自然规律。花开花落,是必然。却是那些没有像北燕盛开的梅树,在偷偷结花骨朵要开花了。

对此,老百姓都说,这是因为国王回来的缘故。

莲生和高卓坐在同一辆马车上,因为国王说了,公主的良婿,要全家人都去过目。现在听高卓说起梅树的事时,莲生拧拧眉头,不知怎的,心头一阵荒。

高卓没有注意到他表情,只记得他皇宫院子里的那棵老梅树,道:“本来像要枯死的树木,你这两天没有回皇宫,我让人帮你去看过了,浇了水,好像重新活过来了,长嫩芽了。”

不用说,高卓说这个话,做这个事,都是为了讨好他。想想国王说的没错,如今他们四个孩子公平了,都没有娘了,只剩下爹,只能在爹领导下齐心协力了。

☆、【231】出气

到百罗的车程大概要五天快马,足见高卑国土的辽阔。李敏一行现在不是直接前往百罗,具体目的地,她这边也没有接到任何消息。大概是由于国王带了四个孩子一块出行,行走的路程不无意外需要非常谨慎,防止他人埋伏偷袭。

这里于是要说到高贞早年在国内外游山玩水的好处了,似乎,连这方面的官员,都没有高贞本人熟悉高卑的地形和道路。

李敏开始发现这个爹,记忆力非常了不得。

高贞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本来,过目不忘不算是稀奇事儿,像她表哥徐有贞年轻时,对于四书五经是倒背如流,都算得上是过目不忘。这可以归结为年纪越小记忆力越好。可是,高贞不一样,到这个年纪了,记忆力竟然远胜年轻人。这已经不是普通人的正常水平了,可以堪称为鬼才。

和她老公一样喜欢下棋的这个爹,在行车路程中无聊的时候,抓起她表哥来下棋了。

徐有贞走进国王的马车内,在拘紧的车厢内对着国王双手微拱行过必要的礼节。

高贞微眯着丹凤眸,对他说:“徐状元的才华,哪怕是在高卑,朕都是有所耳闻。”

“草民万不敢当。”徐有贞谦卑道。

“徐状元坐吧。朕酷爱对弈,只是,朕几个孩子反倒是对此兴致缺缺的样子,在王爷来之前,朕只好找徐状元来解闷。”

徐有贞小心地坐在了棋盘对面。

齐公公把两盒棋子端了上来,打开棋盖,高贞喜欢拿白棋,徐有贞只好拿了黑棋。

伴随大马车轮子向前在雪路上滚动的声音,棋局一步步慢慢行走着,可见对弈的两个人都极有耐心。

这两个人,都是她的娘家人。李敏只要想到这儿,都觉得这事够复杂的。因为,高贞,本该是徐家的女婿。当然,徐娘子没有嫁给高贞而是嫁给李大同后死了,入的是李家的户籍,死后葬的理应是李家的坟。上回李老太太还和她李敏提过,说是要给徐晴的坟墓重新修葺,搞的漂漂亮亮的。

可谓是已逝的先祖都能沾上在世子孙的光。李敏对此却不太想。原因很简单。想她那娘,是个看得开的人,何必搞这种形式主义。人死了就死了。死去元知万事空,也就是说,人死了,当然什么世间万物都带不走的。现世的人,给死人再搞这些东西没有任何意义。

再说,坟修的太好,以后,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或许千年以后来个盗墓贼挖了他们的坟呢。谁能不知道盗墓贼最喜欢奢华的贵族坟墓了,到时候只怕本末倒置,搞到家人的尸骨被挖出来弃尸野外。

说到死人,说是带不走任何东西,却有一样东西,是可以带走的,是活人的思念。

无论李大同,或是她这个亲爹,对她娘徐晴都是念念不忘的一段情。更何况,徐家人幽怨良久的亲情抱憾了。

徐有贞作为徐家代表,理当对她这个爹,哪怕事后知道高贞貌似在这事上没有致命的错误,但是,那点小小的积怨,肯定是会继续存在的。

大概徐家人最怨的是,在徐娘子身临险境的时候,高贞并不能出现来挽救她们母女。当然,他们徐家人在那个时候对自己女儿外孙女同样是爱莫能助。责怪他人,不就是责怪自己?

徐有贞犹犹豫豫的话,堵在唇口上,老半天开不了声音。看着对面这个高贞,却是好像专心致志地下棋,并不知道他们徐家人在想什么。高贞是不知道,或是说故意装糊涂?

想到这儿,实在让人有点恼。

李敏一路基本上是在国王的马车内,主要一是高贞病没有全好,需要她这个大夫指导太医继续给他看护和治疗。其二是,高贞有意让她留在这儿。

或许是由于父女俩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见过一次面。比起三个儿子到底是都在一皇宫里的人,高贞最少都看过三个皇子。如此一来,对这个女儿最为遗憾。

想多点父女相处的时间。犹如二皇子对皇太子说的那样,可惜,相遇的时候,她已经嫁了。

女儿都是爹的小棉袄。

嫁就嫁了,这本来没有什么,女大当嫁。但是,不舍是真的。这种对女儿的依恋感情,不是当爹的人,恐怕都无法体会。

高贞为此甚至有些咬牙切齿的。当然只是在私下,趁着没有他人的时候,和齐公公发的牢骚,是这样说:“这个朱隶,听说让万历爷很头疼又恼火。朕,偶尔也有这种感觉。不要他不得,得他,又忍不住烦恼。”

“国王是——”齐公公听不太懂他的话,迟疑地问。

“你想想,要不是这人娶了朕的高敏公主,朕的明珠遗落民间,变成他人屋檐下的孩子,惨遭后母继姐妹的残害,据说还被那个可恨的三皇子给未婚先休。是他,挽救了敏儿,这点朕倒不能说他错。只是,朕现在遇回公主的时候,公主都有身孕了,基本上,不可能继续留在朕的身边。你说,他是不是要让朕感到恼火?”

齐公公大智慧地接话道:“国王的恼火,怎能和万历爷比呢?国王和公主以及公主的驸马爷,都是一家子。大明皇帝和护国公府的人,是隔了不知道多少代的远亲,亲缘关系,必定没有国王的近。”

高贞瞥了瞥齐公公,知道齐公公这都是说出了他的心声。

不说对朱隶这个女婿那种两面复杂的情绪不知道如何处置,但是,对那个曾经那样对待他女儿的男人,敢把他这么美好的女儿休掉的男人,高贞定是不用二话,早就恨之入骨欲除之为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