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能对大少奶奶完全忠心的,只有你我了。”徐掌柜说,“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大少奶奶对用小李子时,一点担心都没有。”
“为什么?”念夏问。
“因为大少奶奶,对小李子的底细一清二楚,但是,对队里很多人,像张嬷嬷,是一点底细都不清不楚的。所以,大少奶奶情愿相信小李子。”
☆、【153】被抓
叛徒出现的事,终究是让队里的气氛变了。恐怕许多人,都没有想到自己身边的人就是叛徒。
“张嬷嬷是叛徒,你怎么想?”念夏突然间和紫叶这个小丫头走近了。以前只觉得这个小丫鬟胆小如鼠,但是,等这个小丫鬟为了尚姑姑挺身而出,才发现这小丫鬟不像自己之前想的那样懦弱无能。
“奴婢感觉,张嬷嬷对大少奶奶是在背后发了不少牢骚,和李嬷嬷很好。”紫叶声音依然很小。
“是不是觉得,最后李嬷嬷背叛了张嬷嬷?李嬷嬷也不算是什么好人。”念夏说这话时,可以扫到李嬷嬷一个人孤单的背影。
李嬷嬷现在在队里被孤独了,所有人都知道她帮着张嬷嬷做事。但是,李敏并没有把她赶出队伍,毕竟之前她确实不知道张嬷嬷是叛徒,只知道张嬷嬷的私事儿。
还有一点是,本来,尚姑姑遭张嬷嬷攻击的时候,她本可以不出声的,可是,她后来突然出声主动把银子丢失的事供出来,让自己身处危险,说明,她其实有悔过之心,在这个时候听说有叛徒出现,想到了张嬷嬷的可疑。
一事归一事。这个李嬷嬷并不是真心想背叛护国公府。杀一个人是容易,但是,如果杀了一个最不该死的,可能会在人心不稳的队伍里引起连锁反应。
现在,队伍里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
李敏叫来所有人,先是把紫叶这个二等丫头提为了一等,暂时替代了春梅的位置。尚姑姑照老样子负责管理财库,李嬷嬷协助尚姑姑处理事务,其余的惩罚处置等到了北燕再说。
队伍里所有人听见这个决定时,一方面能感受到女主子对于叛徒的零容忍,另一方面可以感受到女主子黑白是非清清楚楚,奖赏分明,该仁慈的地方尽显仁心。一群人慌乱的心里,不由重新感到了一股踏实感。最少,这个主子不会乱杀无辜。
李敏沉稳的视线扫过队伍里的每个人:“不要以为,找到了队里的奸细,我们的危机已经结束。现在大家都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是黑风谷,那是一个亡命徒聚集的地方,后面朝廷的追兵并不死心,来势汹汹。本妃只想告诉你们,当个叛徒,当个奸细,或许容易,可是,既然你都能在本妃这里当叛徒当奸细了,对方能不怀疑你见风使舵哪天再次来个内里反?把你收拾掉只是迟早的事情。所以,护国公府决不容忍叛徒,既不容忍自己内部的叛徒,也不会容忍从对方来的叛徒。”
一群人仔细想她这话绝对是真理。搞了叛变,等于品格坏了,宣告天下你是个不足以被人信任的人,还能有谁愿意再信任你。当叛徒,是自掘坟墓的行为,是愚蠢的行径。
泰庄主欣然点头,望着李敏的目光里又多了一分赞赏的锐意。他身旁的大山,则不言不语。
说回到京师提督府,马家父子惨死以及两个奸细的尸体在雪山被发现的消息,相继被传回来以后,实在是让提督府主人难以坐安。
傅仲平在书房里来来回回地走着,自昨晚收到消息以后,他起来后睡不着了。
旁边一个新纳的宠妾给他倒了杯水,他一把将其推开,瞪了眼。
那小妾知道他为什么心情不好,跪下来说:“妾身和三姨娘不一样。”
傅仲平冷哼一声,坐下来,让她就在自己面前跪着。手指头敲打茶几,心里头的烦闷不言而喻。得力大将死了,追逃的线索断了,他现在手里决胜的法宝一下子全没了。难道要轮到他自己像郭子达一样亲自出征?
话说那个郭子达真够狡猾的,关键时刻把他的人当成了探子,自己留在后面观察动静,保全了自己,坑死了他提督府的人。
院子里穿过一个人影,走来的侍卫在门前跪下,对着帘子里的傅仲平说:“大人,人带来了。”
“带进来!”傅仲平大手一挥。
穿过院子的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拖着一个满身伤痕的女子,像拖麻袋一样抛进屋里的地板上。仔细看,那张娇美的五官不是三姨娘蓉儿又能是谁。
蓉儿扑倒在地上,她的双脚被打断了,没有办法站立,口角流的一条干涸的血迹。抬头,看到傅仲平,蓉儿冷冷地发出一声笑:“恭喜老爷。”
傅仲平一刻心头某个伤疤被揭开了,脸膛大怒:“贱人,还不知死活!”
“莫非蓉儿对大人说的话有错吗?恩将仇报,最终命丧黄泉,老天爷果然是开眼。”
“你自己对护国公府做的,还不是恩将仇报的事?”
蓉儿对此眉眼稍稍一沉:“妾身只能说,妾身跟错了一个男人,本以为这个男人顶天立地,结果,原来这个男人不过是某人的一条走狗。妾身苦苦相劝其不要变成狗都不成——”
傅仲平站起,猛的那手犹如铁爪,抓起她细嫩的下巴,一瞬间把她骨头捏碎的力道:“你知道,本官有多宠你吗?之前为了你,把自己夫人都得罪了。结果,你就这样对待本官?”
“那是大人之前心身并没有受到利益诱惑,现在大人的心灵,已经被利益这个魔鬼吞噬。大人,终有一天,你会发现蓉儿是对的。”蓉儿对着他的眼,眸子里没有一点畏惧。
傅仲平冷笑:“你放心,本官会留着你这条命,看看,是你对,还是本官对。这个天下,是谁的。你和本官都看清楚了。”
说罢,放开了她的下巴,对旁边站着的小妾说:“你把三姨娘扶到房里好好时候。”
“妾身遵命。”小妾低头答应。
傅仲平官袍一挥,出了门,骑着马是进了屋门,去见万历爷去了。
那日清晨,由于万历爷身子不是很舒坦,没有上早朝,在屋里拿着折子看时,听说傅仲平来了,忽然对身边的张公公说:“朕听闻,近日京师里出了一样稀奇的东西,正好可以解决朕这个眼睛老了看不清东西的毛病。”
张公公一听皇帝突然问起这个,愣了一下,随之双手抱拱,恭敬地回答:“皇后娘娘让人给皇上是在市面上寻找了这样东西,听说叫做眼镜,放在奴才这儿搁着,皇后娘娘说,只等皇上哪天觉得眼睛不舒坦了,让皇上试试。”
“皇后自己没有试吗?”万历爷问。
张公公答:“皇后娘娘说自己父亲眼睛也不大好,用了这个眼镜,确实是看东西清楚多了。”
“原来是老岳丈用的东西觉得好,想献给朕不好启齿,干脆交给皇后了。”万历爷眼睛里似乎荡漾起一丝许久未见的笑意。
在张公公看来,皇帝的心情犹如京师里这几日降下来的大雪,早些天,是天天阴霭不散。今日,终于露出点阳光的样子。
傅仲平垂手低头弯腰进入皇帝的屋子时,刚好碰上张公公捧着个银盘,上面放着皇后说的眼镜走进皇帝的屋子。傅仲平只差没有突然跌破眼球地爆出一句惊问:这是什么?
到了屋里,等万历爷试戴皇后进献来的眼镜时,傅仲平一直站在旁边努力隐忍。
“咦!”万历爷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异,鼻子上戴了这个古怪的东西,一开始有些重量似乎不太适应,可是眼前突然变的和年轻时一样清亮的世界,让万历爷整个人精神焕发,油光满面,雾霭的天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
明亮的世界和模糊的世界,果然是很不一样的。
“哎呀,傅仲平,原来,你老了这么多。”万历爷忽然看清楚了屋里的每一样东西,直接对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傅仲平发出了一句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