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吃了晚饭,赵踞突然问雪茶:“近来你怎么不用那种什么玫瑰香膏了?”
雪茶吃了一惊,原来这些日子之前他得了的那玫瑰膏子已经用光了,他虽然惦记着再去跟罗红药讨一些,只是罗婕妤一来病着,二来自己并没有完成仙草托付的……所以也没脸再去要。
如今听皇帝问起来,雪茶忙道:“回皇上,已经用完了。”
赵踞道:“怎么,你不喜欢那种了?”
雪茶灵机一动,忙陪笑道:“奴婢当然是喜欢的,只不过……听说罗婕妤近来病倒了,奴婢就不敢去打扰她。”
赵踞说道:“病了?怎么你之前没提过?”
雪茶垂头道:“奴婢……怕皇上不喜欢听,所以不敢说。”
“你吃了人家的东西,居然不替人家办事儿。”赵踞哼道,“你不怕鹿仙草找你麻烦?”
“那琉璃肉可不是奴婢吃的,奴婢只吃了一块儿。”雪茶忙声明。
“那是谁吃了。”皇帝脸色突然一沉。
那次皇帝把那碟子东西留下后,雪茶也不知他是怎么料理了,总之后来只剩下了一个空碟子。
雪茶虽然猜测可能是皇上吃了,但是……一下子吃那么多,是不是太夸张了,而且皇帝向来对仙草很是抵触,居然会毫无芥蒂地吃她给的东西?
真是千古谜案。
这会儿雪茶自然不敢往皇帝身上推,只忙违心地说道:“那东西不好吃,不吃也算了。”
赵踞吁了口气,又想了片刻:“既然罗婕妤病了,那朕就去看看她吧。”
雪茶喜不自禁,又忙向着身边的小太监使眼色。
那小太监乃是他的心腹,早在之前听雪茶提过此事,突然见皇上开了金口,忙悄悄地窜了出殿,一路小跑着前去宝琳宫报信。
等皇帝来到宝琳宫的时候,罗红药果然已经收拾一新,也早就换了妆容,虽然还有些病态,但毕竟天生美人,却多了几分楚楚。
赵踞叫她免礼赐座,环顾周围,却诧异地发现居然不见鹿仙草在旁边伺候。
只有罗婕妤身边的两个宫女立在她的身后,其中一个宫女打扮的格外不同,在察觉皇帝打量向自己的时候,便大胆抬眸看了赵踞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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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草早得了雪茶派的人送信后,便立刻告诉了罗红药。
罗红药正病弱之中,突然听了这消息,喜从天降,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便忙起身洗漱更衣梳妆。
仙草又叫宁儿将殿内燃了熏香,好把昔日的药气驱一驱。
在看到万事俱备后,仙草便悄悄地罗红药说道:“横竖皇上来了也没别的事儿,我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往御膳房走一趟,吩咐他们把婕妤晚上的菜做的清淡些。”
“何必你亲自,”罗红药道:“随便叫人去就是了。”
仙草笑道:“叫别人去我不放心,何况我去了是有好处的。”
罗红药倒也知道她的性子,明白她去御膳房是不会落空的,便笑道:“那也罢了,你去吧。”
于是在赵踞来到之前,仙草已经离开了宝琳宫来到了御膳房。
御膳房众人多半倒是认得她,之前虽对她印象很是一般,但是自从佛跳墙之事后,自然有所改观。
近来更是发现小鹿姑姑嘴甜了很多,连那张脸也越看越是喜人。
所以仙草虽不是御膳房的人,却俨然成了个亲昵的编外,一旦她来到,这些御厨们便往往把自己手上不错的东西送给她品尝。
因此在这短时间内,仙草总算把之前在冷宫缺下的肉重新又补了回来,连原本的巴掌小脸也随着丰润了好些,她也不怕胖,随意挑拣着喜欢什么吃什么。
有一个传膳的小太监见她也在,不由惊奇地问:“鹿姑姑,听说皇上去了你们宝琳宫,你不在那里守着,怎么反在这里?”
仙草正吃了个四喜丸子,两个腮帮子圆鼓鼓地,犹如一只仓老鼠:“我已经安排了人伺候,万无一失的。”
等她吃的差不多了,打着饱嗝走出御膳房,看看天色,皇帝应该走了。
才要打道回府,却见之前给自己传消息的雪茶的心腹小太监小禄子飞奔而来,一看见她,便喘着说道:“鹿姑姑,总算找到您了,您怎么还在这里闲逛?”
仙草笑道:“我正吩咐了晚饭的吃食,正要回去呢,什么事?皇上回了吗?”
小禄子啧了声,跺脚说道:“我们公公费了老大劲儿才让皇上来到宝琳宫探望罗婕妤,谁知道……罗婕妤虽是见着了,偏偏你们宫内一个叫什么小宫女儿,不知怎么竟入了皇上的眼……”
仙草听着听着,脸上的笑早就荡然无存:“你说什么?”
小禄子说道:“听说皇上都不理罗婕妤了,只管问那小宫女儿叫什么,年纪之类的。您快回去看看吧,我们公公可担心着呢,万一皇上起了兴,宠幸了那宫女儿,可算是怎么回事儿呢?”
仙草跟小禄子一块儿回到宝琳宫的时候,赵踞已经起驾离开了。
才进门,就察觉宫内的气氛异样,院子里的宫女太监瞅着她,神情颇为鬼祟。
仙草迈步往前,却突然听到旁边有人说道:“真是奇了,这罗婕妤得宠也就罢了,连身边的宫女也这么出色,竟把婕妤的风头都盖过去了,我看咱们这宫内只怕很快又要多一位娘娘了。”
仙草转头看去。
原来说话的竟是朱冰清,正笑吟吟地回看着她:“果然不愧是小鹿姑姑调/教出来的人,我这里的宫女儿就是比不上你们那边儿的会狐媚邀宠的呢。”
仙草咽了口气,还未上台阶,里头宁儿馨儿因听说她回来了,都纷纷出来。
仙草只一扫就看出了端倪,馨儿身上穿着簇新的粉色宫服,这种艳色本是节下才能更换的,她却偏穿了这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