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燕正天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既是如此,便依了你的意思吧。”
“谢皇上。”燕离起身揖了一礼。
燕正天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待燕离重新坐下后,他问道:“你这时候求见朕,可是有事?”
燕离点了点头。
“什么事?”燕正天问道。
燕离抬头看向燕正天,四目相对,他漆黑深遂犹如星子般璀璨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幽幽的笑意,便在燕正天瞳孔一紧时,缓缓开口说道:“我是来向皇舅舅辞行的。”
这是燕离第一次称呼燕正天“皇舅舅”。
燕正天却是惊怔在他的“辞行”两字上。
“辞行?”燕正天一怔之后,错愕开口问道:“什么辞行?”
“我打算回京山了。”燕离笑着说道:“原是想等皇上散朝之后再说,但听宫人说,今日前朝诸位大臣提出立储之事,便想着趁诸位大臣都在,将娘亲当日带走的传国玉玺当面奉还皇上。”
话落,燕离站了起来,自袖笼里取出一个湖蓝色的荷包,当着目瞪口呆犹如石化般的燕正天及一干同样怔怔乌眼鸡似的大臣们,打开荷包,取出里面雪脂色的龙首螭形的传国玉玺双手呈上。
“请问礼部尚书是哪位?”燕离抬头,目光越过掌心间的玉玺看向众人,轻声问道。
礼部尚书谢宗儒下意识的站了起来,“下官便是。”
燕离笑着说道:“还请大人上前一验真假!”
谢宗儒抬脚便欲上前,却感觉身后衣襟紧了紧,他不由便侧眸看去。便看到同科刑部尚书成春对他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谢宗儒顿时如梦初醒,后背脊倾刻间汗如泉涌,一瞬便将里衣打了个透湿。
玉玺真也罢,假也好,左右相都在,宗人府的王爷也在,何须他一个小小礼部尚书出面鉴别真假?
再说了,这么多年,不是没有人提出,让皇上派人前往京山收回玉玺,可皇上却迟迟不曾下旨。私下里,大家都猜测,皇上之所以任由玉玺流落在外,不过是想着以此来抗衡韦氏。
若韦氏擅权有取而代之之心,以护国公主的领军之能,京山富可敌国的财富,何愁不能一举歼灭韦氏?而若护国公主有异心,妄图牝鸡司晨颠覆燕氏江山,那么韦氏定然不甘皇位旁落,一定会拼死相抗。
小小一方传国玉玺早就成为皇上用来平衡韦氏和护国公主的工具。可谁能想到,护国公主却是红颜薄命早已命丧黄泉,皇上心心图之的制衡之策化为乌有。韦氏却是羽翼渐丰权倾朝野。而这个时候,公主之子,他燕离,却在这时呈上玉玺。不但呈上玉玺,还点名让他上前一辩真假!
燕离,他想干什么?
燕离眼见谢宗儒额头汗出如浆,面若白纸,鼻翼更是紧张的一扩一紧,不由便讶异的问道:“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谢宗儒闻言,心头苦笑不己。
怎么了?
他还想问,他这是招谁惹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