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珺和心下疑惑,脱口问出:“救谁的命?”
才问完,又觉着自己多事,无论救谁的命,她都不可能帮着傅正臣的,本不打算再和傅正臣说话,哪知道他下一句,却是让她愣在原地。
傅正臣凝视着珺和,一字一句说着:“杜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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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宫内,秦艾词与傅正臣对面而坐,屋子里一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留着。
“听表姐说,傅大人想要本宫的雪莲一用?”秦艾词缓缓说着,却见傅正臣扭头盯着鹦鹉瞧得出神。
竟这般有闲情逸致?若杜朝阳真性命垂危,傅正臣不该如此泰然自若才是!此时她不禁对表姐的话产生了疑惑。
“傅大人!”
再次出声,傅正臣才是转过头,笑说着:“没想到公主还留着这只鸟儿。”
秦艾词并不想与他继续聊着阿朝,只道:“看来杜将军受伤一事,并不属实了,也是,杜将军经历大小战役无数,怎会这般轻易受伤。”
语气里带了几分探究,想不到傅正臣却回答的利爽:“确实,不过杜将军当时腰背受伤,一时痛急没有反应,才让敌人有可趁之机。”
他让珺和先来公主这儿探口风,便是赌了一把,竟赌赢了,雪莲当真在公主手中!心中有喜,却也忧,若彦卿当真喜欢了公主,这一回,又将再次与朝阳有隙。
听见腰背受伤,秦艾词有一瞬的愣神,心中隐隐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让她来不及察觉。杜朝阳受伤的事情瞒着所有人,连陛下都不曾知晓,今日傅正臣却肯如实相告,想来她手中的雪莲对杜朝阳很是重要了!既然如此,秦艾词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轻笑。
“看来,满朝官员都是误会杜将军了,杜将军并非有意漠视陛下,实在是伤重,不能随军回京啊。”秦艾词悠然品着茶,说道。
傅正臣大方点头,看向秦艾词,认真说着:“杜将军一直没有不臣之心,自然是事出有因。”说完,跪地行礼,道:“微臣特来替杜将军求公主赠赐雪莲。”
秦艾词没有立即扶了傅正臣起身,只是有些为难道:“这株雪莲并不是本宫的东西,本宫也不好随意赠人……”
“微臣知道,雪莲是尹彦卿之物,或者说,雪莲本是杜将军当年从鲜卑王庭得来的,找尹彦卿物归原主也无可厚非,谁知彦卿却说雪莲送给了公主。”
秦艾词拧眉,雪莲她才得来没多久,通过尹夫人之手,也不好大张旗鼓,知道的人并不多,傅正臣便却这般清楚,莫非真是彦卿与他说的?
“送出去的物件没有要回来的道理,彦卿做不出此等事情,左右为难之下,微臣只好厚着脸皮来求,杜将军这些年辅政有功,想来长公主不会吝啬。”
秦艾词蹙眉,今日傅正臣敢过来,定是想好了各种说辞,是非要到雪莲不可,如此也更加证明,杜朝阳的伤势不轻,如果,她拖延几日,或者,不给出雪莲……
端起茶盏泯了口茶,状似遗憾地慢慢说着:“雪莲之前确实在本宫手里头,实在不巧得很,我看着定远侯最近身体不太好,便送过杜府去了。”说完,又似乎很懊恼着:“呀,已经三日了,也不知侯爷可是服用了……”
雪莲是不是真给了定远侯还另说,但长公主这般说话,显然是不想给出雪莲,只要和定远侯再通个气,这个雪莲怕就再不见天日了,公主不想救杜朝阳!
“如此可就糟糕了,杜将军如今正在肃州养伤,雪莲也是肃州送来的信笺上提及的,信中还说周总兵对于杜将军伤重很是不满,以为是陛下强逼有伤的将军出战,已集结各州总兵,若杜将军一有不测,怕是,怕是难以收拾……”
傅正臣满脸忧虑,仿若真心替大梁、替陛下担忧着,秦艾词亦将眉头蹙得更深,杜朝阳如今若真的和周泰在一起的话,若雪莲没有求到,以周泰的火爆脾气,怕真的会把这笔账算在她与陛下头上了,各州总兵,一半以上是杜朝阳的心腹,若真起战事,皇城军与州府兵两败俱伤,便是各地诸侯渔翁得利了,不管最后什么结果,她与陛下都是首当其中遭殃的。
秦艾词正思索着,傅正臣也不打断,让她慢慢分析清楚其中利害。半晌,秦艾词才是开口,带着几分为难:“若是定远侯真的服用了雪莲,本宫也是回天乏术,本宫先派如意过杜府去询问,要是运气好,定远侯还留着雪莲,本宫要再取回送出的东西,怕是,得用其他交换吧……”
原是在算计这个,傅正臣唇角含笑,应和着:“这是自然,雪莲既是杜将军需要,自不能为难长公主,侯爷想要什么交换,我都可先替杜将军应下。”
“当真,什么都可以?”秦艾词说完,又是莞尔一笑:“本宫是怕定远侯有些不合理的要求,毕竟不是杜将军本人的承诺,傅大人做得了主?”
“自然。”说完,想起那夜杜朝阳的话语,又是添了一句:“杜将军忠心耿耿,违抗圣旨的事情,将军怕是就做不到了。”
秦艾词一听便知傅正臣指的是陛下赐婚一事,抿着唇顿了会儿,才道:“定远侯也是三朝元老了,不会这般糊涂的。傅大人且先回府,有了消息,本宫会派宫人去傅府告知。”
长公主既然这般说了,傅正臣只得起身,正要告辞,原本在一旁安静的阿朝却是突然说话:“元和慢走,元和慢走。”
屋子里两个人都是一愣,傅正臣,字元和。
阿朝虽然会说话,却只是一只学舌的鹦鹉,若不是听人说过,或者有人教过的话,它是断然不会凭空说出的。再想起傅正臣之前的第一句话,心中隐隐不安,说着:“这是……你的鸟儿?”
相对于秦艾词的震惊,傅正臣却是平静得很,只淡淡摇头:“不是,它是杜朝阳费心养了好些年的。”说完,便是离开。
☆、第33章 兰花
喝过药,杜朝阳半依靠着斜躺在床头,衣衫半开,露出棕色的肌肤,头发散落,墨黑色的头发软软搭在前额,乌黑深邃的眼眸中带了几分慵懒,削薄的唇轻轻抿着,少了平日的盛气凌人,却仍旧冷傲孤清,床沿处修长的身材却不粗狂,隐隐透着几分魅惑。
傅正臣手握折扇,站在床塌边看着眼前的杜朝阳,既有关公之勇,浩浩中又透着文雅之气,遂打趣道:“你这模样,叫外头姑娘们瞧见,怕是要非君不嫁了。”而后又摇摇头,叹道:“偏偏你非她不娶!”
发现杜朝阳手臂上一处勒伤的疤痕,看着像是新伤,但也至少月余了,绝不是此次战场上带回来的伤,傅正臣拧着眉:“这道疤怎么回事?”
杜朝阳将袖子掩下,神情淡然:“上回骑马时伤的。”
傅正臣拧着眉,显然不大相信,杜朝阳多年在马背上出生入死,骑个马还能受伤?但杜朝阳不想说,他也不会再问。
杜朝阳却是抿着唇,静默了许久,才是轻浅问着:“她,要了什么交换。”
折扇一合,傅正臣笑说着:“钦州总兵空缺,还有苏州盐道衙门,这么一来,咱们是既少了兵力又少了钱财,可心疼?”
见杜朝阳不说话,傅正臣撇撇嘴,道:“今儿用这两个职位换了你一条命,倒也值得了,就怕成婚后,公主夜里灌些*汤给你,咱们就要丢盔弃甲了。”
“我有分寸,陛下没有亲政之前,军权不会旁落。”杜朝阳说完,抬头看向傅正臣,道:“何老明日进京,你替我过府拜访下。”
傅正臣点头,而后说道:“何老真是宽心,孙儿的手被人废了,他都可不闻不问。”
一边说着一边瞥向杜朝阳,杜朝阳虽没有接话,但傅正臣就是笃定,何家老二的手,定是杜朝阳的杰作,听说,这个何家老二当街调戏了周国公府的小姐,还差些害人性命,呵,周国公府上只有个还未及笄的小丫头,他见过一次,一惊就红着眼睛像只小兔子,哪里有那样的胆识气魄,走了圈鬼门关还端坐马车内镇定自若!想来,是何家老二不开眼,碰上咱们这位爷心尖尖上的长公主了吧。
“行了,可还有事情要代劳的?接下来几天我就不过来了,长公主知道你伤重,我的行踪不好暴露,若顺藤摸瓜发现你不在肃州,可就危险了。”
杜朝阳点头:“过两日,我也该回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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